2012年7月23日 星期一

雅歌書查經(7)尋找有時,失落有時~蔡麗貞


2007-03-31基督教論壇報

 【作者:◎蔡麗貞】   
愛情再美﹑再甘甜,也難免有挫折﹑有低谷。

 有學者認為,雅歌提醒我們愛情需要努力奮鬥,超過對愛情的禮讚﹔也提醒我們失喪愛情的空虛與恐懼,及實現夢想的渴望,超過對美麗的描述。

 情侶不但要安撫好管閒事的三姑六婆,要與出面攪局的親戚奮鬥,還要與監督制約的傳統禮教抗爭,更要不時面對彼此之間的衝突與摩擦。

 雅歌中,這對情侶至少兩次因著誤會或疏忽而分手,第三章與第五章分別描述雙方在分手以及尋找不到愛人時的痛苦。雅歌是編輯過的情歌集,不是按照時間先後排列的連續劇,但也不能否認它具有某種內在的凝聚性與一致性。

 第三章與第五章尋找愛人之間插入迎娶的婚禮(三章6-11節),以及第二章期待良人與第六章讚美佳偶之間插入一段洞房之歌(四章16節─五章1節)。全書以交叉平行的方式層層推進,在重複﹑重疊中漸漸向前進展,有進行曲,也有迴旋曲,中間還穿插休止符。

王室的祝婚情歌
 三章6-11節的婚禮進行曲中,借用了所羅門的王室祝婚情歌的範例﹕
 那從曠野上來﹑形狀如煙柱﹑以沒藥和乳香並商人各樣香粉薰的是誰呢﹖
 看哪,是所羅門的轎﹗四圍有六十個勇士,都是以色列中的勇士﹔
 手都持刀,善於爭戰,腰間佩刀,防備夜間有驚慌。

 所羅門王用黎巴嫩木為自己製造一乘華轎。

 轎柱是用銀做的,轎底是用金做的,坐墊是紫色的,其中所鋪的乃耶路撒冷眾女子的愛情。

 錫安的眾女子啊,你們出去觀看所羅門王,頭戴冠冕,就是在他婚筵的日子﹑心中喜樂的時候,他母親給他戴上的。

 這是一段不容易解釋的經文。作者故意賣關子,用煙霧彈來佈局,讀者必須運用豐富的想像力來窺探婚禮的進行。

 起初是看見遠處依稀有物體移動,煙霧瀰漫,彷彿狂風沙中出現荒野大鏢客,然後物體漸漸靠近,清晰可見,突然有人喊著說﹕「看哪,是所羅門的轎﹗」鞭炮立刻四處響起,壯觀﹑華麗﹑熱鬧的皇家迎娶隊伍呈現眼前。

 五章1節是圓房的高潮﹕「我妹子,我新婦,我進了我的園中,採了我的沒藥和香料,吃了我的蜜房和蜂蜜,喝了我的酒和奶。我的朋友們,請吃﹗我所親愛的,請喝﹗且多多地喝﹗」
衝突爭吵難免
 既然第三章與第五章尋找愛人分別安排在婚禮與洞房之歌前後,所以也可以說愛侶的爭吵﹑衝突,在雙方交往時與結婚後,都可能發生。

 兩首尋找情人描述的方式都似夢似醒﹑似幻似真,「我身睡臥,我心卻醒」(五章2節),愛人突然消失,佳偶緊張地尋覓,愛人又未加解釋地重現眼前﹕第三章巡邏的人漠不關心愛人蹤跡,第五章巡邏的人竟仇視地打傷佳偶。這種自由流動的圖像與夢境的千變萬化,正是詩歌體的特色。

 難怪有人說﹕「最完美的產品在廣告裡,最完美的人在悼詞裡,最完美的愛情在小說裡,最完美的婚姻在夢境裡。」
晴時多雲偶陣雨
 第五章夢境的描述比第三章完整而清楚﹕
 我身睡臥,我心卻醒。這是我良人的聲音,他敲門說﹕「我的妹子,我的佳偶,我的鴿子,我的完全人,求你給我開門,因我的頭滿了露水,我的頭髮被夜露滴濕。」
 我回答說﹕「我脫了衣裳,怎能再穿上呢﹖我洗了腳,怎能再玷污呢﹖」
 我的良人從門孔裡伸進手來,我便因他動了心。

 我起來,要給我良人開門﹔我的兩手滴下沒藥,我的指頭有沒藥汁滴在門閂上。

 我給我的良人開了門﹔我的良人卻已轉身走了。他說話的時候,我神不守舍﹔我尋找他,竟尋不見﹔我呼叫他,他卻不回答。

 情人一連串充滿愛意的親暱呼喚﹕「我的妹子,我的佳偶,我的鴿子,我的完全人」,他的頭髮被夜露滴濕,無論場景是婚前午夜的約會,或是婚後工作完回家,佳偶以不方便起床﹑點燈﹑開門為藉口,反應疏離﹑冷漠。等到回心轉意,良人已經黯然離去,佳偶反而又失魂落魄﹑傷心欲絕,到處尋找。

 比照先前的主動﹑熱情,如今女方的表現似乎矜持﹑遲疑許多。難道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嗎﹖情海的波動有如天氣一樣難測,晴時多雲偶陣雨。如果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但是「不結婚的話,愛情就死無葬身之地」(清華大學BBS)。不過,這種求歡-被拒絕-後悔-尋找-和好的劇情,對多數人而言並不陌生。

驕傲﹑偏見雙胞胎
 我是沙崙的玫瑰花,是谷中的百合花。

 我的佳偶在女子中,好像百合花在荊棘內。(二章1-2節)
 女子謙卑地自稱她不過眾多花中普通的玫瑰花﹑百合花,男友卻看出這是一朵不尋常的花,是一朵不易摘取到的花。

 男友認識佳偶的個性﹑脾氣。玫瑰有刺,百合花生長在難以親近的荊棘內,刺會傷到手,荊棘使人卻步。

 驕傲與偏見是雙胞胎,同時存在情侶的身上。不是我有驕傲﹑你有偏見,而是你我都有驕傲與偏見。驕傲使人產生偏見,偏見使人聽不進對方的話。正因為在乎彼此,才會有爭吵,才會有爭執後的尋找。衝突之後所要作的協調﹑讓步,需要更大的智慧與恩典。

復合的開始
 佳偶回頭主動尋找對方,是雙方復合的開始,接著是託第三者轉達心中的思念﹕「耶路撒冷的眾女子啊,我囑咐你們﹕若遇見我的良人,要告訴他,我因思愛成病」(五章8節),然後面對同儕的數落與詢問﹕「你的良人比別的良人有何強處﹖」女子大方地肯定對方﹑讚美愛人﹕
 我的良人白而且紅,超乎萬人之上。

 他的頭像至精的金子﹔他的頭髮厚密纍垂,黑如烏鴉。

 他的眼如溪水旁的鴿子眼,用奶洗淨,安得合式。

 他的兩腮如香花畦,如香草台。他的嘴唇像百合花,且滴下沒藥汁。

 他的兩手好像金管,鑲嵌水蒼玉。他的身體如同雕刻的象牙,周圍鑲嵌藍寶石。

 他的腿好像白玉石柱,安在精金座上。他的形狀如黎巴嫩,且佳美如香柏樹。

 他的口極其甘甜,他全然可愛。耶路撒冷的眾女子啊,這是我的良人,這是我的朋友。(五章10-16節)
態度轉為溫柔謙和
 佳偶的態度轉變也可以由說話的表達方式窺探﹕「良人屬我,我也屬他」(二章16節)﹔「我屬我的良人,我的良人也屬我」(六章3節)﹔「我屬我的良人,他也戀慕我」(七章10節)。

 「良人屬我」與「我屬我的良人」,兩種表達是否有不同的意思﹖可能只是詩歌體的交叉﹑同義的描述,也可能是重複的三次疊句中,微妙地將意義緩緩向前推進,反映出交往過程中爭取男女的主從性。

 最早是先提「良人屬我」,這是比較霸氣﹑佔有式的描述﹔之後將「我屬我的良人」擺在前面,則是比較謙和﹑溫柔的委身。這對情侶經過無數次的分分合合,雙方覺悟到彼此陪伴的可貴,不再以自我為中心,而是以對方為主體,進入彼此平等互動的默契﹔不再視為理所當然的慣性要求,不是在朝朝暮暮赤裸相見的摩擦中失去禮貌與分寸,而是尊重對方的感受,彼此給對方自由的空間。

 讓我們再次回到那三次主題曲的副歌﹕「不要驚動﹑不要叫醒我所親愛的,等他自己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