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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8月22日 星期三

最後的無冕王:《絕對陰謀》


文/大圈仔

對國內觀眾來說,導演凱文‧麥唐納(Kevin Macdonald)最著名的作品應該算是2006年的《最後的蘇格蘭王》(北市票房累計NT$151萬)。這次在《絕對陰謀》(State of Play)中,故事的主角則是一名「無冕王」─記者。台灣每一年從各大學的傳播相關科系畢業的準新聞從業員,不下數千人。對於剛畢業年輕人來說,如果對記者生涯有所「憧憬」的話,為免讓美好想像破滅,有一些電影可能得考慮清楚再看─例如:《甜蜜生活》、《三不管地帶》、《薩爾瓦多》和《Five Star Final》等─這些作品大都真實呈現記者生活中醜陋的一面。把記者生活描寫得最浪漫的,則莫過於《超人》系列。當然,還有不少作品,是正面兩面並陳新聞工作的榮譽和罪孽,甚至可被當作新聞科系的討論教材。包括《大陰謀》(All the President's Men)、《殺戮戰場》(The Killing Fields)和《驚爆內幕》(The Insider);還有,改編自英國BBC同名影集的《絕對陰謀》。
紐西蘭演員羅素‧克洛(Russell Crowe)飾演的男主角Cal McAffrey,是一名長期從事調查報導的報社記者(必須要注意的是:他是一名「日報」記者,而非電視、廣播,雜誌或者網路新聞記者。二十一世紀的今天,日報可是一個岌岌可危的產業)Cal除了必須做好採訪和報導之外,當然不能免俗地要顧慮報社資方的商業考量;平日面對上級,Cal表面上是桀驁不馴,但他始終無法完全漠視資方施加予編輯部的壓力。《絕對陰謀》故事架構錯綜複雜,雖然片長超過兩小時,但是經由層層堆疊的緊湊情節推進,全片看來未見冷場。一直到影片結束前五分鐘,故事仍然峰迴路轉─畢竟,這是六個小時BBC電視影集的濃縮版。

故事主線圍繞一宗政界情色謀殺醜聞,由於案件涉及Cal的多年好友Stephen Collins議員(班‧艾佛列克〔Ben Affleck〕飾),故此在追查該案的過程中,Cal遭遇多方壓力,首先得面對友情的糾葛,還有警方的干擾、政治權力的恫嚇、殺手的威脅等。片中有關Cal無所不用其極地挖新聞的情節,真實呈現了記者生涯所必須的特殊性格:冷靜同時無情。但筆者相信,對於今天的報社新聞記者來說,最有共鳴的未必是Cal出生入死的情節,也未必是Cal和受訪對象針鋒相對的場面;最有共鳴的可能是Cal和他的主管Cameron Lynne(海倫‧米蘭〔Helen Mirren〕飾)好幾組正反跳接鏡頭。
Cal的角色,某程度上畢竟代表著新聞學的理想典型(敢挖掘,同時對消息來源極盡保護之能事);至於Cameron一角,其實更是饒富趣味:她一方面是代表著老派新聞工作傳統,對新聞工作的社會價值尚有一絲信念,但身為報社主管,卻得面對資方要求營利的壓力─在閱報率直線下降的當下,眼看其他同業搶先披露事件中的腥色細節,她幾近崩潰邊緣。Cal和Cameron的正反跳接鏡頭,影像表面上呈現的對峙雙方,分別是:一個不修邊幅的中年記者vs.總是掛著一張苦臉的老主管。但在影像表面的背後,二人之外還有著不在現場的、更兇暴的,以及更險惡的撕殺和較勁,即:新聞工作的期許vs.資本掛帥的現實。
對於新聞媒體現況的討論,影片中還有其他精心佈局;尤其是到了結尾,影片一方面呈現電腦鍵盤和螢幕冷峻傳送網路報導,隨後對照印刷廠內熱鬧喧囂地趕印報紙─這一巧妙並置,更是二十一世紀媒體生態的最佳側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