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聞樂思/芬蘭的秘密
【聯合晚報╱焦元溥】
二十世紀後半至今,古典樂壇特殊現象之一,就是北歐作曲家和指揮家逐漸「佔據」世界音樂舞台。說是「佔據」並不誇張,像芬蘭一國尤以指揮聞名,現今活躍於樂界者,就有貝格隆(Paavo Berglund,1929-)、賽格斯坦(Leif Segerstam,1944-)、范斯卡(Osmo Vanska,1953-)、薩拉斯特(Jukka-Pekka Saraste,1956-)、沙羅年(Esa-Pekka Salonen,1958-)、歐拉莫(Sakari Oramo,1965-)、瑪姬(Susanna Malkki,1969-)、法蘭克(Mikko Franck,1979-)等等名家。沙羅年不僅指揮出眾,作曲也相當優秀。他和同學林德柏格(Magnus Lindberg,1958-)和薩瑞雅荷(Kaija Saariaho,1952-),都是作品大獲好評,在全球各地演出的當代名家。以一個人口僅五百三十六萬,約略台北縣市之眾的國家而言,能出這麼多國際著名指揮和作曲家,芬蘭不得不謂之驚人。
這背後的原因是什麼?難道芬蘭人天生就會在樂團前面比畫,或極光足以影響人類的音樂才能?上週和剛參加完赫爾辛基書展的聯經發行人林載爵先生會面,得知在芬蘭,一年買十本書以上者,就佔總人口百分之十六,而政府一年光是補助非小說類的創作,經費就是八千萬台幣,小說還另計。
聽到如此數字,那麼芬蘭能出指揮與作曲家,就一點都不足為奇了——芬蘭當然有良好的音樂教育,但要成為傑出的指揮和作曲家,思考可能比技巧還要重要:沒有智慧與思索,如何在指揮台上指導樂手,詮釋還能推陳出新?缺乏思想,又怎能言之有物,以音樂說出深刻想法?記得一次聽沙羅年演講,提到當年自赫爾辛基音樂院畢業後之所以到義大利進修,原因之一就是他想看看文史哲大師艾可(Umberto Eco)的家鄉:「我要看看是什麼樣的國家,能夠造就出讀書讀這樣多的人!」能夠因為這個理由去義大利,顯然年輕時的沙羅年就已喜愛閱讀。若全民熱中閱讀至此,再加上教育用心,自然不難想像芬蘭今日能以指揮和作曲家「輸出」全世界,和芬蘭設計(又是需要思考和創意)一樣舉世稱道。
看看芬蘭,想想台灣,就不免讓人慚愧與嘆息了:在台灣,每年買超過兩本書的人,只佔總人口百分之二,至於買的多是什麼書,內容更不堪聞問。這或許就是為何台灣人口雖是芬蘭四倍,至少在音樂人才上,數量卻遠遠不及的原因。
感嘆無濟於事,不如就從九月這開學的時刻,不為考試、只為自己,好好讀一本好書,讓閱讀進入我們的生命。「因著發現這些書,與這些書邂逅相遇,我覺得寫出自己所發現的這些書的那些人,都是自己真正的老師。這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幸運。」若真不知道該如何開始,沒關係,不妨就讀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大江健三郎的《讀書人:讀書講義》,看看他如何從一本書讀出一個平台,閱讀如何成為人生最大的幸運。
2010/09/05 聯合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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