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爾文對聖靈的看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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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教論壇報2010/1/12-14
若是聖靈的光照等於人心智真正的理解，那麼使真理在心裡紮根就更彰顯聖靈的大能，因為人心裡的不信比心智的盲目更嚴重。而且賞賜人心確據比賞賜人知識更難。因此聖靈將他說服人相信的應許印記在人心中，使這些應許堅固人。

而在另一個地方，他甚至更加明顯地表明，信仰是「內心勝於頭腦；個人特質勝於瞭解」。因為「信仰超越人的瞭解。除非人的內心也被聖靈的力量所支持及激勵，否則單單只有啟發人的理性，還是不足」。

信心是聖靈主要事工

加爾文在其《基督教要義》清楚地表明：

「信心是聖靈主要的事工。因此，常用來描述聖靈的大能和運行的術語都與信心有關，因為唯有藉著信心，聖靈才能帶領我們進入福音的光明當中」。

加爾文舉以弗所書一章13節為例，說明以弗所的信徒「受了所應許的聖靈為印記。加爾文認為保羅在此的教導：「聖靈是人心的教師，使我們明白救恩的應許，免得我們聽了卻聽不見。」

另外，他在解釋帖後二章13節：「主所愛的弟兄姊妹們，我們應該常常為你們感謝上帝；因為上帝揀選了你們，藉著聖靈成聖的工作和你們對真理的信仰，使你們先得救」時，說明保羅在此強調：聖靈是信心唯一的源頭」。

他也說明，因為上帝將祂的靈賜給我們，我們才能夠知道我們是住在上帝裏面，我們也才能夠知道祂也住在我們裏面。而且因為上帝將祂的靈賜給我們，提醒並打開我們的心眼，使我們能真正明白祂自己的教導，所以，祂被稱為「打開天國寶藏的鑰匙」，是十分恰當地！

我們在此，看見上帝的話語、聖靈的見證以及信仰三者親密的關係。信心是奠基於上帝的話語，尤其是奠基於上帝在耶穌基督裏恩典的應許。但是，若沒有聖靈的協助，上帝在耶穌基督裏恩典的應許，我們仍然無法瞭解並且接納。

透過聖禮堅固信心

三、聖靈與聖禮

加爾文非常重視聖禮在基督徒生活中所扮演的角色。他和其他從事宗教改革的夥伴一樣，將聖禮的數目，從中世紀教會所承認的七種聖禮，減少為洗禮和聖餐。加爾文減少聖禮數目之真正目的，並非想要減損教會對於聖禮的強調和看重；相反地，他相信這種行動，將會讓信徒更加專注於上帝為我們所設立的信仰禮儀。

對於加爾文而言，聖禮的目的「是要肯定和印證神的應許，並使我們更明白這應許，以及在某種意義上批准神的應許。….我們不但需要聖禮確認神聖潔的道，更需要祂堅固我們對這真道的信心」。

然而加爾文告訴讀者，堅固信心和加添信心，卻是聖靈的工作。對他而言，聖禮的本身並未帶著某種神奇的力量，並且通過這種力量，就能夠有效地堅固信徒的信心。只有當聖靈和聖禮結合時，聖禮才能大有功效。加爾文寫道：

「只有當聖靈—內在的教師隨著聖禮，它們才能適當地擔任自己的職分。因為唯有藉著聖靈的能力，才能刺入、感動我們的內心，我們的心靈才能開啟，讓聖禮能夠進入。若是缺少聖靈，這些聖禮就如太陽照在瞎眼之上，或在耳聾的人旁邊發出聲音，完全沒有攻效。

因此，我們這樣區分聖靈和聖禮：行動的大能在於前者，後者反而只是事工本身。若沒有聖靈的行動，便只是虛空和無用的事工：但當聖靈在內心運行以及發揮祂的大能時，這事工大有果效」。

聖餐臨在也是屬靈臨在

接下來，我要以加爾文基督在聖餐中臨在的方式，來說明他如何瞭解聖靈和聖禮的關係。對他而言，基督在聖餐中臨在的方式，是屬靈的臨在。

加爾文主張基督復活的身體是在天上。這種主張並非從哲學理論中擷取而來，而是從他對聖靈的教導。「並非亞里士多德，而是聖靈的教導：從基督復活時開始，祂的身體便是有限的，並且包含在天上，直到末日。」 假若基督復活的身體是在天上，祂的升天有何種真確的意義？加爾文問，它是否意謂著從某個地方，移動到另外一個地方？或者象徵基督威嚴的統治？

對於加爾文而言，福音書的作法清楚地說基督已被接納在天上。 因此，天使警告基督的門徒不要定睛望著天空。「因為離開你們、被接升天的耶穌，你們看見他怎樣升天，他也要怎樣回來」。

假若我們想要瞭解加爾文基督在聖餐中臨在的教理，我們必須「不要將祂和麵包的要素綁在一起，也不要用麵包將祂包圍，也不能用任何方式限定祂」。對加爾文而言，假若我們解釋基督在聖餐中的臨在，是一種將祂包圍的臨在，我們就會減損祂天上的榮光，並且和基督的人性有所衝突。

加爾文主張這種基督的臨在，並非地域的臨在（a local presence ），並且基督的身體不能被「人的手所觸摸，人的牙齒所咀嚼，人的嘴巴所吞食。」

路德宗信徒並不同意此種立場。他們主張：假若是屬靈的吃喝，那就不可能是正常、真正的吃喝。加爾文堅定地拒絕他們的主張。他解釋這種基督屬靈的臨在，是因為聖靈大能的工作。基督的身體如同人類的身體，不可能同時在好幾個不同的地方。

聖靈將基督

與我們連在一起

然而，聖靈能將基督和我們，緊密地結連一起。加爾文說：「基督的身體因為如此遙遠的距離而分開，竟然能夠進入我們內心，使得它變成我們的食物，它似乎使人難以相信。

讓我們記得聖靈隱密的能力，遠遠超過我們的所有的五官…。因此，那些我們的理智無法明瞭的事，就讓我們的信心來加以理解：聖靈能將在空間互相分開的東西，真正地互相結合」。

因此，我們不需要將基督從天上下來，而是倚靠聖靈的能力，祂能將我們提升到天上，享受基督的臨在。 基督「以祂自己的身體餵養祂的百姓，而且藉著祂的靈的能力，賞賜給他們團契。」

藉著這種方式，基督的身體和寶血在聖禮當中向我們顯明。基督的身體和寶血的要素，成為我們屬靈的糧食，通過麵包和葡萄汁的象徵傳達給我們。

加爾文主張基督並未降下到我們當中，或者我們提升到祂那裏，而是基督的身體在信徒身上，發揮了強而有力的影響力。

用自然類比領受聖靈

加爾文寫道：

「雖然祂已經從我們當中取走祂的身體，而且已經升天，但祂仍坐在天父的右邊–亦即祂以天父的能力、威嚴和榮光掌管。這個國度不受空間地點的束縛，也不被任何限制。

因此，基督在天上以及地上，隨祂喜悅行使祂的權力，毫無攔阻。祂以能力和力量彰顯其臨在，常常在祂的百姓當中，將祂的生命吹在他們身上，並且居住在他們裏面，保守他們、剛強他們、更新他們、保護他們免遭傷害，如同祂在身體中臨在。

為了解釋這種從天上的基督而來的生命力量，加爾文運用了一種自然的類比。他將我們從基督那裏領受力量，比喻我們從太陽那裏領受能力和力量。基督提升我們至天上，並且給予我們祂身體的生命力，就如同太陽的光芒。因此，基督的身禮仍然在天上，但是基督的靈卻把我們和基督互相結連，並且使祂可以成為我們的好處。

加爾文並不期待我們能夠完全瞭解此種奧秘，因為連他自己也無法完全瞭解。他所主張的內容，人的理性無法充份明白。加爾文承認：對於我們的智慧而言，基督臨在的方式是一種秘密」。

他確認這種基督臨在的方式，我們的智力無法徹底領會，只能在信仰裏面才能瞭解。

結論

經過以上有關加爾文對聖靈教理的簡要討論之後，我盼望已經可以確立，加爾文真正是一位「聖靈的神學家」。

當我們聚焦於他神學的這些面向時，彰顯了這位日內瓦宗教改革家本身常被人所忽略的面向，亦即具有個人化、動態以及重視體驗的特色。（全文完）

註釋：

1 Lewis Mudge One Church: Catholic and Reformed Philadelphia: Westminster Press 1963 .63.

2 Benjamin B. Warfield “John Calvin the Theologian” in Calvin and Augustine ed. Samuel G. Craig Philadelphia: Presbyterian and Reformed Publishing Co. 1956 484485.

3 Arthur C. Cochrane Reformed Cconfessions of the 16th Ccentury（Philadelphia: Westminster 1966） 120.

4 Calvin Institutes of Christian Religion. ed. John T. McNeill and trans. Ford Lewis Battles vol.12（ Philadelphia PA: Westminster Press 1960.）（以Inst. 1.7.1.表示）。若無註明，為筆者所譯。

5 Inst. 1.7.4.

6 Inst. 1.7.1.

7 Inst. 1.7. 2.

8 Inst. 1.7. 2

9 Inst. 1.8.13.

10 Inst. 1.7.4.

11類似的陳述，可見於《Gallican 信仰告白》第四條及《第二紇里維奇信仰告白》第一章。

後來，荷蘭加爾文主義者如 Herman Bavinck及Abraham Kuyper贊成此種進路。見Jack B. Rogers Donald K. McKim，The Authority and Interpretation of the Bible: An Historical Approach

（Harper Row 1979的引述，38990。

12Harold Lindsell The Battle for the Bible Grand Rapids Mich.: Zondervan 1976

13 Lindsell Battle 3637.

14 Inst. 1.7.5

15 Lester De Koster 1976年10月19日The Banner November 19 1976 10.

16 Inst. 1.9.1.

17 Inst. 1.9.1

18Ford Lewis Battles John Calvin: Catechism 1538 trans. and annotated by Ford Lewis Battle Pittsburgh: Pittsburgh Theological Seminary 1972 17. Battles是翻譯自拉丁文版，然而Paul T. Fuhrman是翻譯自1539法文版，書名Instruction in Faith Philadelphia: Westminster Press 1949。在其《基督教要義》稍後，在他許多對信仰的其中一個定義，我們發現了類似的字句：

「假如上帝的話語僅在腦海中掠過，就不是以信心接受，而是當它在內心深處生根，成為一道牢不可破的防衛...」（3.2.36）。

19Battles Catechism 19。而且信仰是「內心堅定及忠實的信心，藉著它，我們安穩地信賴上帝透過福音應許給我們的仁慈」 18. 參3.2.8。

20 James W. Jones明白指出此強調之動機，亦即加爾文在信仰事物上，經常尋求保證及確信。「對加爾文而言，權威在於某件在個人心中確認具有權威的事物...加爾文說，無法給予確信，因為其知識經常通過五官，所以會有疑問。因為意志倚靠心靈，議無法給予確信。但對加爾文而言，心是確信及保證的地方」The Spirit and the Word [New York: Hawthorn Books 1975] 131。

在3.2.36亦可見對此要點的再次確認：「使心有所保證，比使理智充滿思想更為困難。因此聖靈成為一種印記，將祂以前留在我們理智上應許的確信，在我們的內心留下印記，且作為堅固及建立內心的保全。」接著加爾文引述弗1:1314，林後1:22及5:5說明並加強此點。

21需注意信仰奠是基於上帝在基督裏對我們顯明其憐憫仁慈和恩典之應許。參3.2.7.。

22 I. John Hesselink Calvin’s First CatechismA Commentary Louisville: Westminster John Knox Press 1997 184.

◎胡宏志／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總會研究發展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