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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8月28日 星期二

在時代與英雄之外 談《驚爆時刻》的共同體觀點~莊信德


2007-11-03基督教論壇報

究竟是「時代創造英雄」?亦或者是「英雄創造時代」?答案或許是隨著詮釋者的角度而有所不同;然而,歷史的意義難道只能在「時代」與「英雄」之間擺盪嗎?是否還有其他理解的可能性?電影《驚爆時刻》(Bobby)就提供了一個絕佳的第三觀點,讓觀影者在時代與英雄之中,看見歷史意義的不同面貌,並且喚醒觀影者作?歷史主人翁的承擔意識。

集體的夢與個體的痛
電影《驚爆時刻》以1968年美國總統候選人羅伯甘乃迪,在美國颳起旋風式歡迎為背景,描繪1968年6月6號在加州投開票當天所發生的一連串故事。電影?事的客觀時間只有24小時不到的一天,事件空間也全部集中在加州的國賓飯店裏面,但是卻將一個壓縮到極致的時間與空間,安置在60年代強烈的反越戰氛圍中,形成一個高度反差的主題與背景關係。

全片雖然以甘乃迪競選的時間發展為脈絡,但是卻平行延伸到每一個市井小民的內心世界,其中有國賓飯店前後任總經理的生命故事、住宿國賓飯店酗酒成癮的流行歌手、借國賓飯店禮堂假結婚免當兵的年輕伴侶,以及身處國賓飯店廚房的非法勞工…等。不同的人物各自走在相異的軌道上,卻在反戰的大時代與隕落的大英雄中,遇見了人生中不可逆轉的轉捩點。

集編、導、演與一身的艾米里埃斯特維茲,就利用這些「小故事」的平行發展,對時代與英雄的「大元素」做出深度的再詮釋。每一個看似厚重的「大歷史」,基本上承載的是無數「小人物」殷切的人生盼望。在這個意義上,導演邀請觀影者穿越歷史時空的長廊,駐足在加州國賓飯店的大廳,凝思60年代美國反戰所蘊含的人性價值。

人性之光與人心之惡
在《驚爆時刻》鮮明反戰意識背後,我們看見的不只是一種消極的「批判意識」,更是一種積極的「價值宣揚」。一般而言,反戰影片經常流於意識形態的?教,風格往往沉重而單調。但是《驚》片卻在編導幽默與人性的交錯中,為嚴肅的反戰論述開?一扇溫暖的價值之窗。

艾米里埃斯特維茲嘗試為60年代許多重要的衝突議題,開展不同向度的出路。特別是運用廚房內的深度對話,將黑人受到白人欺壓的歷史憤怒,成熟地轉化為對白人意識形態的悲憐,並以此?釀出正面的衝突轉化機制。正是藉由黑人受壓制卻依然熱愛工作的人生智慧,勸勉美國境內受到壓制的少數族群,以積極的態度堅韌地尋找心靈的出路。

就這個詮釋的策略來看,與前年著名的《衝擊效應》(Crash)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兩者在?事結構上都是大膽地運用平行發展的多線形式,細膩地處理美國境內的種族衝突問題,並且以社群建立的意象作?張力的消解之道。畢竟人性中許多晦澀的轉角,需要藉由許多溫和的聲音,指引出一條釋放的道路。特別是以神話故事中亞瑟王的謙和態度,形容被種族歧視所困擾的墨西哥籍廚工,可以看出編導對於壓抑與抗爭間所產生的必然張力,有著極?不同的詮釋眼光。

呼籲建立共同體
《驚爆時刻》無疑是一部從價值重整出發,對陷入伊拉克戰爭泥淖的美國政府進行勸?的佳作。但是,它的價值決不會停留在對60年代的美國歷史懷舊,或者是對當今美國國家主義的批判,而是對所有面對種族衝突的社會,做出一個「建立共同體」的呼籲。在電影的尾聲,編導使用一段相當長的旁白形式,道出「城市」(City)與「共同體」(Community)之間的差別,進一步喚醒觀影者建立一個邁向和好的共同體,而不是淪?一個走向疏離的城市。

如果說,「大歷史」終將步上傳道書「不再紀念」的虛空命途,那麼士師記中的「小人物」?了整體猶太社群所作出的維繫與拯救,將讓我們見證共同體的再現,在黑暗的時代中所帶來的一絲曙光。

台灣社會或許短時間無法出現羅伯甘乃迪這般視野寬闊、勇氣十足的偉大政治家,但是我們卻有著無數默默努力的市井小民,只要我們願意從對大歷史的觀望,轉向對和好價值的追尋,將會形塑出一個不再暴力相向的和平共同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