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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8月28日 星期二

《驚爆時刻》亂世中的人性刻畫與救贖盼望~趙庭輝


2007-11-03基督教論壇報

《驚爆時刻》(Bobby)是美國導演艾米里埃.斯特維茲的新片,整部影片是以1968年美國總統候選人參議員羅伯.甘迺迪(小名Bobby,約翰.甘迺迪的二弟),在加州洛杉磯的國賓大飯店演說被刺為背景,描寫美國在1960年代因為越戰拖垮經濟、政治鬥爭虛耗國力、種族歧視導致黑人民權運動、青少年因為迷惘沉溺於吸毒、家庭婚姻崩解使得外遇頻傳,導致引發社會不安,以及一連串光怪陸離的現象。

這部獲得威尼斯影展最佳傳記電影獎,同時入圍美國金球獎最佳劇情片與最佳歌曲的影片,不僅從1960年代美國人最傷痛的歷史歲月中,尋覓與刻畫仍然存有的人性光輝,而且在憑弔過去崇高之建國精神泯滅的同時,反思自我國族的認同與道德價值重整的可能。從本片刻畫亂世人性與救贖盼望的影像描繪裡,似乎提供台灣社會一個自我省思與重新出發的機會。

真實歷史與影像創作結合
《驚爆時刻》的原型(archetype)可以追溯至米高梅公司在1932年獲得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影片的《大飯店》(Grand Hotel),這部改編自維琪.帕姆小說《飯店眾生》的電影,演員包括瑞典籍女星葛麗泰.嘉寶、美國男星約翰.巴里摩與女星瓊.克勞馥等。《驚爆時刻》模仿與重現《大飯店》的敘事架構,以來來往往於飯店的芸芸眾生為主角,藉由他們的悲歡離合譜出人生閱歷的共同經驗。

不同的是,《驚爆時刻》以一種「紀錄劇情片」的方式述說這段美國人最傷痛的歷史歲月,在虛構的故事情節中,不斷地插入羅伯.甘迺迪競選活動新聞紀錄片的影像與聲音,並且在片尾以靜態攝影的影像,宛如幻燈片般地定格放映甘迺迪家族的日常生活相片,讓許多美國人以及熟悉美國歷史的觀眾勾起種種回憶,使得《驚爆時刻》成為一部結合真實歷史與影像創作的完美藝術作品。

雖然這部影片分別以兩種攝影方式呈現,但是絲毫無損全片節奏的流暢性。一是傳統的電影攝影機,除了以大遠景鏡頭建立飯店的場景位置之外,幾乎都是透過遠景、中景與特寫鏡頭,強調人物角色之間的對話與臉部表情,因此攝影機的運動較為緩慢。二是手提式電影攝影機,目的在於跟隨人物角色的行動,特別是羅伯.甘迺迪發表演說之後,進到飯店廚房與工作人員寒暄卻被刺殺時,最具有戲劇節奏的動感,整個畫面雖然晃動不已,但是相當寫實。

影音與音樂表現可圈可點
此外,《驚爆時刻》在影像與聲音之間刻意表現「影音不同步」的辯證關係,更是相當具有顛覆性,讓人聯想起法國導演高達在影片《男性─女性》中暴露現場聲音的美學創舉。例如影片插入羅伯.甘迺迪競選活動新聞紀錄片段時,他的聲音與當年上演的《畢業生》(The Graduate,1968)主題曲《寂靜之聲》(Sound of Silence)重疊在一起,這部因為內容涉及不倫戀情而差點被禁演的影片,竟然與羅伯.甘迺迪充滿理性與希望的演說「疊音」,產生極具諷刺性的效果。當眾人齊聚一堂等待著羅伯.甘迺迪蒞臨時,則是響起《拉丁美洲之夜》的民謠,與美國試圖落實「民族大溶爐」的建國精神與理念,形成內在與實質衝突的爆炸性效果。

《驚爆時刻》在流行音樂的創作與表現上更是可圈可點,讓觀眾在欣賞影像流動的同時,回到那個屬於美國1960年代的流行文化場域。從安東尼.霍普金斯如數家珍地說出:「葛麗泰.嘉寶…..平.克勞斯貝」等美國影壇與樂壇的明星開始,透過靈魂樂教母阿利莎.富蘭克林與靈魂樂女伶瑪麗.布利吉聯合演唱的主題曲《Never Gonna Break My Faith》貫穿整部影片,傳誦普羅大眾對於美好未來的殷切期待,連帶表達《驚爆時刻》的敘事母題與音樂調性。而黛咪.摩爾在介紹羅伯.甘迺迪出場發表競選演說時所唱的的《Louie Louie》,則是翻唱理查.貝里1955年的經典老歌,塑造一種抒情浪漫的懷舊氣氛。

芸芸眾生才是主角
這部影片的敘事架構打破好萊塢傳統的三一律,以人物角色之間「零碎片斷」的「點」,所編織的鬆散情節作為主要故事「線」,期待羅伯.甘迺迪蒞臨飯店演說作為輔助的故事「線」,宛如蜘蛛網般糾纏交織成整體故事「面」。這些「零碎片斷」的「點」,都有各自獨立的主題,而每一個主題也可以獨立發展成單一的影片,使得《驚爆時刻》無法被歸屬於某種特定類型,挑戰好萊塢的類型慣例。

這部影片的「事件時間」其實只有24小時,然而濃縮成緊湊的兩個小時「銀幕時間」,使得《驚爆時刻》具有某種程度的爆炸性衝擊力。而「事件空間」則浮現於飯店各個角落,在好萊塢節奏快速的交叉剪接傳統中,單刀直入切進主題,人物角色依序出現,使得觀眾在極短的時間內就能夠掌握梗概,整個「銀幕空間」傳達出令人屏息以待的緊張氣氛。

與好萊塢習慣以某個主角引領故事情節發展不同的是,《驚爆時刻》參與演出的22個演員不僅每個都是主角,而且囊括老中青三代的明星,呈現出豐富與多樣的主題。事實上,這些日常生活中隨處可見的芸芸眾生才是本片真正的主角,而羅伯.甘迺迪遇刺事件反而隱身成為一個歷史背景,因此除了新聞紀錄片的影像與聲音之外,這部影片以迂迴攝影的方式刻意隱藏「虛構」的羅伯.甘迺迪身影。這種將一般人物角色當成整體社會縮影的概念,讓《驚爆時刻》的故事情節從個人問題出發,卻提升為國族存亡的辯證議題。

誰是真正救贖主?
以某種程度來說,《驚爆時刻》也從美國社會問題出發,而提升為人類存亡的辯證議題:芸芸眾生都在尋找救贖主。在美國近代史上,出身良好、篤信天主教的甘迺迪家族曾經被視為美國的救贖主,然而隨著約翰與羅伯相繼遇刺身亡,直接粉碎美國人民的殷切盼待。相對於2007年的台灣社會來說,我們也在尋找救贖主。然而救贖主真的存在嗎?或者換個方式提問,甘迺迪家族的成員即使沒有一一遇刺,他們真的能夠拯救美國嗎?英國政治學者杭丁頓曾經發出警語:「權力是腐敗的,絕對的權力帶來絕對的腐敗。」坦白說,沒有任何人能夠提出確切的答案。

或許我們需要的不是一個「地上的」救贖主,因為這個救贖主並沒有真正在歷史中存在過,我們需要的是來自「天上的」救贖主。殷切期待得到救贖的唯一方法,是深切痛悔地回到上帝面前,因為「除祂以外,別無拯救」。

上帝曾經給我們兩個最重要的誡命:盡心、盡力、盡意愛主你的上帝,以及愛人如己,如同聖經彼得前書五章7-9節所說:「萬物的結局近了,所以你們要謹慎自守,儆醒禱告。最要緊的是彼此切實相愛,因為愛能遮掩許多的罪。你們要互相款待,不發怨言。」而「儆醒禱告、切實相愛、遮掩罪過、互相款待、不發怨言」就是上帝誡命的具體實踐,也唯有透過這種具體實踐,台灣社會才能通過「士師記」黑暗的隧道,緊緊跟隨著眼前的一點亮光,重新得到全面翻轉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