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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1月1日 星期二

正視知識界的符號戰爭

基督教論壇報2005/8/23-24  【作者:◎曾慶豹】  


 國度的復興和教會的增長,若不正視與知識界的「戰爭」,這種復興和增長將意味著什麼?不知道我們的「敵人」如何地化身為各種「學科形態」,我們又如何確定自己是站在基督這一邊?

上帝的「敵人」真的都叫「撒但」嗎?魔鬼之所以可怕不正是牠的防不勝防嗎?

經濟學界形容這個時代為「知識經濟的時代」(彼得杜拉克),政治學界形容這個時代為「文化衝突的時代」(亨庭頓)。對我們這些承續著基督教信仰遺產的人而言,我們又該如何來描繪出這個始終就具有「競爭」和「對抗」的「戰爭」狀態?

聖經形容基督徒信仰與這個世界之間,存在一種「戰爭」的狀態。這種狀態用現代的語言來說即是「符號戰爭」。

戰爭結束了嗎?

基督徒的「戰爭」早於「十字軍」,「十字軍」之後,此場「戰爭」也並未結束。基督徒的「戰爭」結束了嗎?「屬靈的戰爭」真的只能以「靈界」的形態方式表現嗎?

現代世界以學術分工為旨,即源於世界觀分殊化的後果;然而,正是這種分殊化,才構成了符號戰爭的白熱化,這是韋伯所描繪的現代世界:諸神鬥爭。

歐美基督教由於長期與其文化界保持一種獨特的歷史關係,白人基督徒對於符號戰爭的感受相對比較敏感。基督教進入漢語學界較晚,一開始表現得不很成熟,至今也仍未見實質成果和進展。

然而,正是在此遭遇和處境之下,如何召喚基督徒學者進入公共領域的知識?成了我們目前的當務之急,這場國度的復興和教會的增長怎能如此輕易地遺忘了「知識界」這個「血腥的戰場」呢?

多數華人教會領袖在號召國度的復興和教會的增長時,對於基督教參與知識界的興趣總是不高,原因並非如他們所言:「基督徒應以宣教和牧養為主,其他的則是次要的。」事實上,這種說詞的背後並非說明參與知識界不具有價值,相反的,它正反映了對於參與知識界的能力不足而產生退卻的表現。

試問:「如果有機會從知識界下手,並同時實現以符號競爭達到成功的宣教和牧養,這些牧師先生和小姐們會放棄嗎?」「我們豈能就此放棄了搶救『知識界被虜於巴比倫』的靈魂並為主做見證的機會呢?」

信仰迷津誰指點?

可見,說到底,我們對於知識界參與的興趣不高,原因在於我們是一群「小信的人」。從知識界退守的後果,我們只能關起門來自說自話,或者只能滿足於受到知識界的洗腦之後,回過頭來以「按手禱告」的方式短暫吸食鴉片。

我們能否認從小學到大學、從生活形態到知識教育、從書本離誌到影像傳媒,不是充斥著那些「敵人的語彙」嗎?不要以為「敵人的語彙」一定是屬於敗壞善良風俗之類的東西,那些「化作光明天使」的知識學科,早已將我們俘虜於「巴比倫之囚」下了。

也許有人認為,神學院不正是扮演著參與知識界符號戰爭的代表嗎?問題是,他們真的參與了嗎?神學院向來以培訓傳道同工為主,經常打著不參與知識的口號來招攬教會的認同,尤其常聽見的一句話即是:「我們是訓練傳道人,而不是從事學術研究的」。有些教會還嫌神學院「知識味太重」,而自己開起了「神學院」來。

無論如何,神學院的做法也是消極地灌輸一套「教義學」的語言,主旨在被動地調校受知識污染的人。事實上,這些語言的背後無可避免地與某種知識學的譜系「發生了關係」,我們不易發現那些「窩裡反」的東西。

當我們洋洋得意的宣信著「純正信仰」時,它難道真的一點「雜質」都沒有嗎?那種看似無辜的表情,並不能消除那些「偷偷摸摸」混進來的東西。

也有許多的「基督徒」學者專家,經常以其「專業」的身份和口吻佔據了基督教的媒體,追根究柢,我們經常發現他們僅能稱得上「具有基督徒信仰身份的學者專家」,但是其觀點是否「具有基督教信仰原則」,則是存疑的。

他們大都是憑著一己的教會生活的歷練,加上一點點從主日學得來的聖經常識就為我們指點迷津,如果說只是「可笑」也就罷了,要是說得嚴重一點,確實可能存有「離經判道」之嫌,只是新教內部早已廢去了宗教裁判所,因此可以讓我們如此地高談闊論。

積極進入知識界的必要

基督教的神學或思想,其目的即是「劃分敵友」。基督教神學本質上就是政治的神學,它要我們決斷:誰是永生主?誰是世界的王?這不僅是認知,而且還有行動問題。

正因為必須認清敵人的面目,就必須清楚地刻畫出敵人的真面目,除非我們真能劃分清楚究竟如何區別「敵」和「我」之間的「差別」?單就這份「差別」的認定,早期教會的基督徒花了幾個世紀想弄清楚。

可笑的是,我們這個時代的基督徒思想家們,竟然天真地以為光以「繼承」的方式,就可以三兩下子把知識界的「敵人」處理掉。

新約成書的背景,根本就源於猶太和希臘兩大知識傳統共同遭遇的對抗和挑戰。早期教會花了數百年的時間,奠立了基督教在西方歷史的知識地位,從保羅到奧古斯丁,從路德到巴特,這樣的地位,儘管招來了從未間斷過的攻擊,但卻說明了基督教在西方的知識界中,確實是一個不可忽略的「符號對手」。

任何一個反基督教的言論背後,都假定了基督教是一個不可輕忽的對手。尼采用盡了一生反對基督教,不是因為基督教一無是處,相反的,尼采卻證明了基督教值得認真地給予駁斥。

當代教會都是抽象的談論「敵人」,尤其是以極為簡化的方式來把握之,好像只要把它說成是「屬世的」或「屬惡者撒旦魔鬼」,「敵人」就輕易現身。

然而,聖經不正是告訴我們,敵基督之所以是敵基督,就在於他太像基督或就是打著基督的旗號,所以極不容易得到明確的劃分。

受到各種神話的影響,我們很容易把魔鬼想像為邪惡或醜陋的東西。孰不知這位化作「光明天使」的惡者,正以一種難以識別的方式,隱身於各種學科之後,以和平、理性、科學等巧言令色誘惑我們。

事實上,抽象地談論「敵人」是一種虛張聲勢,並沒有認清誰是「敵人」或「敵人」究竟長像如何。同時,正是搞不清楚敵人的真面目,也就不易於看清楚自己。

知己知彼的戰役

對此說明了,抽象地談論「敵人」的人必抽象地談論「自己」。「敵人是作為自己的形態問題」,基督教要是不進入知識界,不展開其信仰的主權宣示,任何躲在自己小圈子裡,滿足一小群人的虛榮心的做法,還高唱「基督全勝利」的人,不是很虛偽和自欺嗎?我們有必要掃除那種源於布爾喬亞的幻想和矯情。

基督再臨一日未到,基督徒的戰爭也就未結束。以弗所書告誡了我們何謂「全副軍裝」,也告訴我們打仗的方法,問題是「魔鬼的詭計」只是那叫人分爭、嫉妒、仇恨、結黨、拜假神、婚姻破裂、家庭失和之類的嗎?

那也未免太小看魔鬼了吧?要了解魔鬼的詭計,就必須回到創世記,回到那一開始引誘人類始祖犯罪的對話內容。

看來,我們除了學習神學,也應該修習魔鬼學。當那些現代知識學科:經濟學、政治學、法律、心理學、哲學、生物科技等顯學,支配著我們對於真理、公正、和平的認知時,裡面究竟有多少魔鬼學的成份?值得我們認真的追究。

不要再抽象反對「那惡者」了,「聖靈的寶劍」必須走向,而非迎向「知識界」。「戰場」在哪裡,基督的軍隊就應往哪裡去。把「聖靈的寶劍」僅僅用在自己的家裡,且又把「戰場」只設在教會的四道牆裡,按軍事專家的說法,這場戰役我們早已敗陣。

總之,這場戰是非打不可了,正如保羅懇請以弗所教會的:「為我祈求,使我得著口才,能以放膽開口講明福音的奧秘。」(以弗所書六章19節)

國度的復興和教會的增長,怎可如此輕忽知識界中那些「真實又具體的敵人」呢?(作者為中原大學宗教研究所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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