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3-17基督教論壇報
戰爭永遠是人類歷史中最深刻的黑暗鏡像﹐死亡在倉促間荒謬地奪走了生命的意義﹐身處戰場仿佛陷入一個永無止盡的恐懼之中。 【作者：莊信德】
為了呈現戰爭的荒謬與無意義﹐許多電影選擇用人性中的悲憫作為參照﹐好讓荒謬得以凸顯﹐而影像荒謬的強度與所參照之歷史背景的深度成正比。愈是能夠將背景的和平渴望表達出來﹐對戰爭荒謬所發動的批判就愈是強烈。
電影《近距交戰》所描述的是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甫爆發人心浮動的時刻﹐數以萬計士兵懷著忐忑恐懼的心﹐踏上血腥醜惡的危險戰場。
就在這個見證人類空前悲劇的最前線﹐見證出戰爭歷史／戰爭影史中荒謬意涵最深刻的敘事。因為﹐隨著聖誕節的來臨﹐發生了一件震撼戰爭歷史的感人事件。
戰場上的聖誕夜
這個真實的歷史事件發生在一個英國﹑法國﹑德國三方對峙的法國戰場上﹐在三方的參戰官兵中﹐有歐洲知名的丹麥聲樂家被迫放棄熱愛的歌唱事業﹐也有為了關懷牧區從軍的青年﹐而親赴第一線擔任救傷兵的蘇格蘭神父﹔另一邊則是身經百戰的法國陸軍中尉﹐被迫與久患重病還懷有身孕的妻子別離。
在奮戰不懈的攻守下﹐每顆心靈都在聖誕前夕倍覺悽然與思鄉﹐就在這個戰事膠著的聖誕夜﹐渴望平安的心靈穿越了三方堅實的壕溝。
首先迸發的是蘇格蘭神父透過風笛吹奏悠揚的聖誕樂曲﹐德軍聲樂家冒險毅然站出保障安全的壕溝﹐高聲應和﹐接著﹐法軍的葡萄酒也隨著士兵們的腳步﹐流傳在對立的交戰敵人手中。
在那個寒冷的平安夜裏﹐三方的軍人共同參與了一場難忘的停戰彌撒﹐在熟悉的宗教儀式中﹐用著各自的語言附和投入。隨著聖誕夜的結束﹐被喚醒的人性﹐竟沒有在隔天的太陽中消融﹐導致戰事遲遲無法開展。
終於這個曠野的聖誕秘密﹐被各自後方的指揮總部發現。每一個在聖誕夜裏被愛所啟蒙的士兵﹐都被各自的陣營調離那個「秘密的曠野」﹐那個被聖誕真愛所觸摸的曠野。
卸下生命戰場的盔甲
雖然﹐世紀戰爭並未因此而畫上句點﹐但那由人性取代血腥的沙場﹐卻忠實見證了聖誕節的真實意義─聖誕節並不單單屬於禮拜堂的宗教禮儀﹐更不是瘋狂採購慶祝的商業活動﹐而是直指心靈深處的邀請﹐邀請人走出禁錮已久的壕溝﹑卸下生命戰場的盔甲。
或許觀眾納悶的是﹐為何在這個初春時分放映一部以「聖誕節」作為背景的電影﹖然而﹐正是在這個「時序錯置」的安排中﹐格外呈顯出戰爭對於人類渴望和平的荒謬錯置。一如﹐渴望和平並不是只有在戰爭之中﹐需要基督也不會只在聖誕假期的佈道聚會裏。
電影《近距交戰》藉由「戰爭中的聖誕節」這組意向﹐作為檢視人類在戰爭中一切合法性論據的判準。
獅子與綿羊共躺臥
不論交戰多方各自的祖國如何灌輸戰爭的必須性﹐並且在汙名化敵人之後所產生消滅的必須性﹐全部都在聖誕節的和平意義中消失得無影無蹤。而人性中的和平一旦被挑醒之後﹐任何殘暴的殺戮指令只會呈現出其荒謬的無理性。
或許《近距交戰》所發生的場景是一個歐洲的曠野﹐對觀影的臺灣而言﹐顯得遙遠而不真實。然而﹐早在兩千多年前﹐人類歷史的第一個聖誕夜佳音﹐就是發生在同樣一個冷冽的曠野。
當時一群被羅馬帝國戶口體制所忽略的牧羊人﹐在天使的報佳音中聽見了前所未聞的祝福。那不僅是屬天的美妙樂音﹐更是屬於全人類的美好祝福。
曠野不只是那晚經驗戰爭與和平的場所﹐曠野也不只是耶穌出生時牧羊人的倒臥處﹐曠野﹐更是指一種被壓制的生命狀態──失序﹑焦慮﹑無望…。
耶穌的降生﹐正是要進入這樣的曠野。聖誕節的意義﹐也是這樣一個超越「有形時間」（十二月廿四日）和「具體空間」（曠野）的釋放。將人與人之間的對立﹐國與國之間的對峙﹐重新放在「獅子與綿羊共同躺臥」的應許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