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音樂，追根溯源，音樂與詩歌其實密不可分，兩者在古希臘根本是同義語。柏拉圖把「歌曲」 (melos)定義為「歌詞、節奏與和諧之混合」，而「抒情詩」 (lyric)就是用里拉琴 (lyre)伴唱的詩。西方如此，東方亦然。日後音樂與詩歌雖然不斷分化，仍然彼此牽動影響。文字的音樂性與音樂的文學性，於各式作品煥發奇光異彩。當代名作《飛降小徑的鳥》 (A Bird Came Down the Walk)，就是以抽象表達讀詩感想的精彩創作。
此曲是日本作曲大師武滿徹 (Toru Takemitsu，1930-1995)寫給中提琴名家今井信子 (Nobuko Imai，1943-)的作品，由今井信子和鋼琴家斐格諾勒斯 (Roger Vignoles)於1995年10月29日於維也納首演。「飛降小徑的鳥」是美國女詩人迪金森 (Emily Dickinson，1830-1886)名作。她寫出獨樹一格的韻腳和詩意，語言上也頗見新意：
一隻鳥兒飛降小徑─我的觀看他不知情─他咬斷了一隻蚯蚓，將那傢伙生吞肚裡，
接著他啜飲露滴就在一旁草地─之後碎步跳到牆緣，好讓甲蟲得以穿越─
他以快捷雙眼迅速環顧周圍─眼珠充滿驚恐，我這樣認為─光滑腦袋顫動微微
如歷險境，小心警醒，我給予麵包屑他卻伸展羽翼優遊回到溫暖窩裡─
翼如船槳劃開海面，銀亮毫無縫隙─就像蝴蝶，正午時飛離河岸，飛躍，泅泳而不留水花痕跡。
自由自在的鳥，遵守自己的原則，吃蚯蚓而不吃甲蟲。詩人餵以麵包屑，牠更不吃嗟來食。警醒機敏、聰明矯健，最後優雅飛去，讓作者欣賞讚嘆。至於武滿徹的樂曲，他混合出迷人的和弦，為中提琴寫下相當艱難的技巧，他也讓鋼琴與中提琴共同表現鳥語，一如詩人以文字描寫鳥的動作。
然而，無論是捕食或飛翔，我們都很難從武滿徹的音樂中得到真正的動作暗示，甚至也不見得能聽到詩作的編排結構和音樂發展之間的對應。但若我們回到詩作本身，則《飛降小徑的鳥》最迷人之處，或許是這隻詩人偶遇之鳥的獨立性格。奇自由自在、獨立生活的個性，可能正是武滿徹此曲所欲傳達的精神。
全曲六分多鐘，表達簡練有神。從詩到音樂，你我皆能有自己的解讀與體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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