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聞樂思】女人皆如此？

2016-01-10 14:20 聯合晚報 焦元溥

最近和一位電視節目製作人聊天。他提到自己某製作，本來沒問題，偏偏遇上選舉，導致左支右絀，「什麼都可造成聯想，什麼都很敏感，最後當然也什麼都做不成，即使那明明是選舉完才會播出的節目。

那麼我希望觀眾可以理解，在大選夜和選後隔天上演的莫札特歌劇《女人皆如此》，純粹是場地租借時段方便使然，可沒有要用這部歌劇諷刺時局之意。

《女人皆如此》是莫札特和達·龐特繼《費加洛婚禮》和《唐喬凡尼》後，再度也是最後一次合作。相較於《費加洛婚禮》，《女人皆如此》幾乎是全然的鬧劇──兩姐妹的情人相信自己的愛人會堅定不移，和老光棍打賭而易容追求對方的愛人。怎知最後女人果然變心，準連襟頓成姦夫，在哭鬧中互相指責欺騙感情。最後老光棍出面打圓場，要大家謹記「男人不要太天真、女人不要太隨便」，情侶還是重修舊好，歡樂地結束鬧劇。

論及劇情和人物設定，《女人皆如此》確實不如《費加洛婚禮》和《唐喬凡尼》。面對這種劇本，莫札特為了彌補角色音樂性格的不足，他在重唱段格外下足心血，更譜出艱難無比的花腔華彩。像姐姐芙奧迪麗姬（Fiordiligi），旋律縈繞千迴百折，是為歌劇史上最難唱的角色之一。而自序曲開始，莫札特便以分明的強弱對比表現歡樂的諧趣，老光棍高唱的「女人皆如此」曲調更反覆出現，成為縱橫全場的音樂警句。

只是劇本的先天不良，還是讓《女人皆如此》在莫札特過世後一度失去重視。男人惡整姐妹的劇碼，讓人批評為不尊重女性，而劇中女僕挑逗性地宣揚「有血有肉的女人應該懂得及時行樂」，更讓保守的觀眾皺眉。然而，這部副標題為「戀愛學校（La Scuola degli Amanti）」的喜劇，卻完美切合今日社會中的男女關係，嘲諷的寓意也跨越古今，反而成為最貼近現代人心的歌劇經典，各大歌劇院不斷製作的戲碼。

是呀，能說莫札特和達·龐特不是先知嗎？只要打開電視，聽聽諸多候選人說的離奇話語，這不都是《女人皆如此》所諷刺的對象？「女人的貞節就像阿拉伯的鳳凰—大家都說它存在，卻沒人知道在哪裡。」把老光棍這句話中「女人的貞節」換成「政治人物的誠信」，或許也差不多。

唉呀，說一說還是提到政治了。如果你想要有一個歡樂的選舉夜或舒心的選後日，歡迎大家來國家戲劇院，欣賞這部由國內歌手領銜主唱的《女人皆如此》，或許能在鬧劇裡洞察真理。

1/16 (六) 19:00和1/17 (日) 14:00

台北國家戲劇院《女人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