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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月16日 星期日

張照堂掌鏡50載 捕捉繽紛生命
國語日報(2011/1/16)
 
報導/趙瑜婷

五年前,張照堂任教的臺南藝術大學音像研究所學生,為他在網路上設置一個部落格「哆拉老師的又一天」,原本低調、甚至不曾出版過攝影集的他,拗不過學生熱情邀約,開始把攝影作品做分類,一張張往上放,在粉絲眼中,更有如珍貴動人的小型攝影展。

從田野間剛下戲的大神偶,用布綁住雙眼以免神力傷人的超寫實景象,到被烏雲和黑河夾擊,卻依舊光亮、有朝氣的城市,再到早期新北市板橋江子翠、浮洲里婦人河邊洗衣、兒童樹下嬉戲玩耍的素樸安靜。對學生而言,手持相機的張照堂,彷彿掌握記憶的任意門,「是在時空中穿梭的哆啦A夢」。

有一次,學生在留言中為圖象做解說,被張照堂刪除,學生不解,他的回答很簡單:「要像照片中的小白狗一樣,保持緘默,冷眼旁觀。」對張照堂來說,照片自己會說話,不需要過多的詮釋而破壞想像和神祕。

緘默,讓張照堂的照片充滿力量。一九九三年,他在坐淡水渡船的途中,發現眼前坐在船尾的一個小男生,突然翻身,想把頭趨近水面,試試看能不能讓航行的浪水濺溼頭髮。他用相機捕捉到這一刻,男孩有如仰躺在溫柔波動的廣闊河面上,是勇敢無畏,也是對青春和自然的禮讚。

「他總能以新鮮而犀利的視角,看見平凡場景中的異質趣味。」政治大學廣電系主任郭力昕認為,張照堂的作品雖然全都取材自現實場景,但靈魂卻又行走在世俗之外的奇妙狀態中。張照堂也說,他對現實的邊緣更感興趣,對意外、直覺或疏離的一瞥更著迷。

又有一次,張照堂帶兒子到臺北市行天宮玩,當時兒子戴著米老鼠面具,身旁行人來來去去,他拿出相機拍攝,畫面中動態的行人和靜態的兒子呈現對比,卡通面具更和古老廟宇產生一種幽默對話。

以拍攝紀錄片為工作的張照堂,總是南北奔波各地,有次在火車上,看到一名婦人靜靜坐著,孩子在後排坐位上,調皮的探頭探腦,臉時而露出,時而消失,張照堂又拿出相機,記錄下孩子在母親身後露出慧黠雙眼的溫馨片刻。

「等待」是張照堂的拍攝主題,他等待一種氛圍,是巨大安靜、微妙想像,或呼之欲出的能量騷動。

張照堂就讀高中時,開始用哥哥的相機拍照。對他而言,拍照也是早年政治壓抑和苦悶時代的逃脫「快門」,他跟著紀實攝影家鄭桑溪、張才等人學攝影,將鏡頭對焦在社會基層的市民和風景中,流露出對臺灣土地的關懷。

不過,對他而言,攝影也是一項「遺憾的藝術」。張照堂說,由於過去相機體積大,不能夠隨時攜帶,經常錯過許多珍貴的景象。例如:有一次他在深夜的火車上,看到一個女流浪漢縮著身子,在椅子上睡覺,安靜蕭條的氛圍,讓他感動。如果當時有相機,就能夠記錄下某一族群在現實社會的狀態。

對於有志從事攝影的年輕人,張照堂認為,與其帶著五六部相機,大剌剌拍攝人群景色,還不如將相機隱藏在口袋中,靜觀人們,拍出來的照片會更自然。「而且也要用不同角度拍攝。」他說,當大家一窩蜂拍美麗花朵時,反而可以去拍枯萎的花朵,因為那也是另一種生命力的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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