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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克里亞賓(Alexander Scriabin,1872-1915)是音樂史上極為特別的人物。就鋼琴演奏而言,從其紙捲錄音中,我們可以聽到令人窒息的狂熱速度,以及動態對比極為驚人的魔性翻騰。他的鋼琴曲不乏艱深複雜之作,右手受傷後更致力於左手技法開發,大幅度的開闔跳躍堪稱駭人聽聞,是史上赫赫有名的鋼琴大家。 就作曲而論,史克里亞賓則經歷多重轉折。早先,他是蕭邦的崇拜者,每晚枕著蕭邦作品入眠,作品不只深受蕭邦影響,也可說是用自己的方式模仿蕭邦。他以蕭邦寫過的著名曲式,包括「前奏曲」、「練習曲」、「夜曲」、「馬厝卡」、「波蘭舞曲」、「圓舞曲」、「即興曲」等等進行創作,寫法也可見蕭邦身影。比方說他的作品七就是《馬厝爾舞曲風格的兩首即興曲》(2 Impromptus a la Mazur),作品八的《十二首練習曲》則延續包括蕭邦在內的傳統,以十二曲為一組寫作。作品十一的《二十四首前奏曲》也和蕭邦作品二十八的《二十四首前奏曲》相同,一樣將二十四個大小調從C大調開始以五度排列。事實上,早自史克里亞賓作品二的《三首小曲》,三曲就分別是〈練習曲〉、〈前奏曲〉、〈馬厝爾舞曲風格即興曲〉,完全可見蕭邦對其早期音樂創作的影響。 然而,一如我們可在晚期蕭邦作品見到華格納式的和聲,史克里亞賓之後也狂熱擁抱華格納的音樂與藝術理念,更進一步展開自己的調性與和聲實驗。他在樂譜上常有大量文字描述,讓人眼花撩亂之際,也被牽入史克里亞賓無邊無際的魔幻世界。而從「蕭邦主義者」變成「華格納主義者」,史克里亞賓最後更投入「通神論」,訴求印度哲學和天啟式的世界末日,作為未來的預備,成為如他自己所言的「史克里亞賓主義者」。他將作品視作一個幻想,是超越他自身的實在,哲學在於將超實質的感受化為音樂,將聲音轉化為狂喜(ecstasy),追求音樂儀式以捕捉遠古的音樂魔力。史克里亞賓認為自己不過是三度空間中的「轉譯者」,轉譯宇宙的神秘與玄奇、生與死的大哉問。他晚期的音樂創作,在「總體藝術」概念下發展出自己獨特的神秘主義。音樂、舞蹈、繪畫等全都是一體的藝術,彼此之間沒有分別。像他在其交響詩《普羅米修士──火之詩》,就設計出以「色光風琴」(將十二音分別對應十二種顏色)投射彩暈,實現奇異的聯覺幻境。可惜史克里亞賓僅活四十三載,來不及完成他「更上層樓」的《神秘》(Mysterium)——結合音樂、舞蹈,甚至氣味的驚世絕作,我們也無法想像,這位走得太早也走得太遠的藝術家,若能持續發展,最後會創造出何等作品。 常有人說史克里亞賓的音樂,充滿異教儀式風格。或許對這位逝世於復活節,誕生於耶誕節的音樂家而言,這也算是一種貼切的讚美──親愛的Sasha,生日快樂! 【2011/12/25 聯合晚報】 |
2011年12月27日 星期二
樂聞樂思/從耶誕節到復活節~史克里亞賓的鋼琴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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