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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7月14日 星期六


鬼道為何流行?

1996-09-08基督教論壇報
  【作者:張茂全】   
英國基督徒文學家路益師曾說:「關于鬼靈的事情,人類可能會陷入兩種同樣嚴重,但性質卻相反的錯誤之中,一種是根本不相信鬼靈的存在;另一種是相信鬼靈的存在,並且對它懷有過度而不健康的興趣,然而,這兩種錯誤都會使魔鬼欣喜若狂。」
由目前臺灣民間愈來愈盛行的「通靈」、「算命」、「觀落陰」等交鬼現象,以及第四台有線電視繼續不斷地推出靈異鬼怪之節目,而已愈是怪力亂神、鬼話連篇的節目,收視率愈高、廣告更是滿檔。顯然地,今日臺灣社會正陷入路益師所說的第二種錯誤之中。

鬼靈狂潮之泛濫 
近幾年來歐、美的大眾傳播媒體一直不斷地反映西方人追求超自然之靈界事、物的心態。不可否認的,自七0年代起一直到今天,西方人對鬼靈、靈異事件的追求掀起了澎湃凶涌的浪潮、鬼聲鬼影、充滿恐怖駭人氣氛的鬼怪片也就因而大行其道。

其實,在美國不只是電視、電影明顯地流露出「鬼道流行」的趨勢。有關鬼靈的書籍、報刊雜志也充斥在市面上的每一家書店裏,琳琅滿目,到處皆是。日常生活中的一些貨品,從T恤到口紅,只要在其上加印有關鬼靈、邪術的圖案,很多顧客就趨之若騖的購買,生意興隆,營業額以千萬元計。

關于鬼靈邪術的靈異之風已成了現代文明人日常生活的一部份,這真是一個極大的矛盾與諷刺啊!何以一個科技高度發達、講求現代化的社會,竟有那麼多的成員迷信于鬼靈與秘術(Occultism)(注一)呢?
目前西方的社會正處在一種矛盾之中。理論上、觀念中知道過度追求鬼靈邪術是錯誤的;而實際上、生活中卻求助于鬼靈與秘術,也就是說,今日的社會是陷于一種既崇尚理性又反理性的糾纏之中。這種現象使我想起英國一位作家C.K.Chesterton所說的話:「我們常以為人不信上帝時,他們就什麼都不信了,其實恰好相反,當人不再信仰上帝時,他們下一步就是什麼都信。」
中國人對鬼的觀念
在中國人傳統的信仰中是相信「神祗鬼魅」之存在的。所謂「神」即天神,在禮記裏有祀昊天與五帝之記載。這種思想純粹是由尊王的觀念而來,並以人世國家之組織描述天界的情況。

昊天即天界的君王、五帝與群神即天界裏的王侯、臣宰,為天神所役;人間的天子亦由昊天所差遣而來的。所謂「鬼」原為「歸」的意思;人死了便成為鬼,故古人稱死人作「歸人」。人一旦死亡,即「形氣歸于天,形魄降于地」(禮記—郊特性篇)。可見中國人傳統相信在現今世界之外,另有一鬼世界,人死就是從現今世界歸到鬼世界,故在人世間若有冤怨的事,可以到鬼世界中去伸冤的。

中國本土哲學思想中,正面論說鬼神者,以儒、墨兩家為多。墨家強調「天志」、「明鬼」,認為有意志的天就是上帝,又運用其「三表法」證明鬼神之存在。儒家思想雖未曾排斥鬼神之信仰,但較重視現實人生之探討,自周代道德人文主義興起以來,儒家思想是緊扣著現實人生而談鬼神之道的,由「未知生、焉知死」、「敬鬼神而遠之」、「天道遠、人道邇」、「子不語怪力亂神」、「鬼者歸也」、「未能事人、焉能事鬼」等等這些言論,在在表明了孔子所代表的中國哲人之見解—對鬼神之存在予以肯定。

但因更重視政道人倫與人生道德之實踐,以致于少談前世來生之事。儒家所理解的世界是一個以人道為本,受道德律所支配的和諧宇宙,內中層次分明,倫常有序,從人道出發可貫通天道,從現實人生能延伸至幽冥世界。是故,人、鬼、神三者界線不分明,甚至可以互換交通,這正是中國人所追求的天人合一之理想與目標。

基督教的鬼神觀
依錢穆先生的看法,中國儒家思想主張一種無鬼論,或可說是無神論。其所謂「神」乃指人生前之魂,即人心之一種精爽。當人死後,因其人已死,故不再稱之為魂魄,而改稱之為「鬼神」。可見人死後之鬼神即生前之魂魄,如左傳、關尹子所說:「附形之靈為魄,附氣之神為魂,明魂為神,幽魄為鬼」。依此看來,中國哲學思想中的「鬼神」,正是基督教所說的「亡靈」。

然而,依基督教神學的觀點,幽冥世界中之亡靈或鬼神與陽間的活人之間的關係是隔斷的,彼此之間是不能互通聲息,更不能相互往來的。依聖經的觀點,人的靈魂是不朽的,人死不是滅絕,也非生命的結束,因人的身體逝世之後,人的靈魂在永世裏是繼續存活且是有知覺的(路加福音廿三章46節;哥林多前書十五章19節;提摩太后一章10節)。

聖經也明確地指出,死人的鬼魂是不可能自陰間再返回塵世的,因死亡的結果是在死人與活人之間產生了永遠的分隔(撒母耳記下十二章23節;傳道書十二章7節;約伯記七章9、10節;哥林多後書五章8節)。

然而,值得一提的是,目前普遍為臺灣民間宗教人士所接納並采行的招魂交鬼邪術,卻有著與聖經完全不同的看法。所謂「交鬼」或「通靈」乃指藉著「靈媒」所施的法術,自陰間招出已死之人的鬼魂,以達到陽間的活人與亡靈之間互相交往、互通資訊的目的。

但聖經不只指明,活人與亡靈之間的交往是個可能的;聖經甚至認為;連有這種與死去之人的鬼魂交往的思想與企圖,都在上帝的絕對禁止之列(出埃及記廿二章18節;利未記廿章6節;申命記十八章9—12節)。凡行邪術、交鬼、試圖與死人的鬼魂交往的,都是違背聖經教訓的,且被列為與拜偶像同罪(列王紀下一章1—6節;以賽亞書八章19-22節)。

觀落陰—陰間旅行團
所謂「觀落陰」就是游地府,目前臺灣民間相當流行「陰間旅行團」這種觀落陰活動。在臺灣民間參加這種觀落陰活動的人,都是因想念先人,或掛慮已去世的親人,想看看先人在陰間生活的情況,或是有什麼問題要請教先人時,才會進行這種游地府的活動。

觀落陰活動,通常是經由道士或法師的引導,然後進入地府會見想見的親人。例如某人的父親已過世廿年,經道士在旁引導下,進入地府後,他可以看到與廿年前一模一樣的父親。而他的父親還會交代一些事情呢!依佛教的說法,這是一種第八意識的變現;心理學家則視為深度催眠,也就是儲存在觀者潛意識的想法,經由催眠與暗示彰顯出來的記憶或期望而已。

不過,進行觀落陰的時候,並不是每一個人都進得了地府的,而且觀落陰通常都在法師的引導下進行。因此筆者以為那只是一種類似催眠的活動與交鬼的行為儀式,並非真的進入地府裏畫,也非真正看見死去親人的鬼魂。雖然臺灣民間最近興起一股觀落陰風潮,讓一些期盼與往生親人見面的人士紛紛參與這類活動,但其真實性卻是相當引起爭議的。

況且觀落陰的活動過程中所觀出來的,全都是魔鬼塑造出來的假像,玩這種把戲,當心著魔道,千萬別跟魔鬼打交道。這種靈異之經驗多半是深度催眠的結果,或是心靈意識的變現,不要去碰為妙。所謂「魔由心生」即是此理。

人為什麼信有鬼?
臺灣民間信仰認為人死了會變成鬼,這是真的嗎?這世上到底有沒有鬼呢?《迷信心理學》(Psychology of Superstition)一書的作者Gustow Jahode引用了一個調查英國人的性格報告統計指出:每六個人中就有一人相信世上有鬼;每四個人中有一人表示不清楚有沒有鬼的存在;每十四個人中有一人以為自己確實曾經見過鬼。

他的研究結論是今天大多數的人對鬼神的問題,都抱持著一種「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而且人們愈來愈意識到超自然的「靈界」確實是存在的。

由今日臺灣第四台談靈異鬼怪的節目收視率節節高升,深受一般觀眾的歡迎,除了表明臺灣社會靈異之風盛行之外,更反映了現代人對靈界的超自然事物,尤其是鬼靈的存在與影響力是非常敏感與恐懼的。

道教相信人死後會變成鬼的,依道教說法:「人死之後魂升于天,魄入于地,唯三尸游走,名之曰鬼」。佛教因有輪回的思想與信仰,其六道輪回中有一道即是「鬼道」。故依佛教的看法,人死後會變為鬼(即進入鬼道)。中國佛教雖屬大乘,但對亡靈鬼魂的說法卻采納了小乘佛教的信仰,相信人死後轉往輪回之前,有四十九天的過渡時期,稱為「中陰身鬼」,此期間可經由僧尼的超渡法會舉薦而早日超渡,或投生較好之道,否則四十九天一過,「中陰身鬼」一定要進入輪回裏去。

中國人的靈魂觀
中國人傳統相信魂魄二分法的靈魂觀,即人是由肉體與靈魂結合而成。人死後肉體歸上,靈魂將永存于另一世界,稱為「陰間」。陰間裏的靈魂若有陽世後代的祭祀,則稱為「有緣鬼魂」,反之,若無人奉祀的,則稱為「無緣鬼魂」,又稱為「厲鬼」或「惡鬼」。這種鬼因無人敬奉祭祀,故會潛回陽間索取食物、擾害陽世的人。故春秋傳說:「鬼有所歸、乃不為厲」。禮記:「眾生必死,死必歸土,此謂之鬼」。中國人受儒、釋、道三教的思想影響頗深,因而自古以來都相信有鬼,鬼乃人死後所變成的。

若我們再仔細研究一下,人為什麼會有鬼的觀念呢?一般說來,有下列四個原因:一、人對自然界的力量與現象不能完全瞭解,故以為有鬼靈的影響與支配。這是因著人的無知與錯誤的推論。二、人類普遍相信靈魂是不朽的,倘若如此,人死後必有靈界生命之延續,因而產生有鬼的觀念與道德果報的思想。三、人對死去的親友因感情深厚的緣故,難免依依不捨,甚至懷念過度,每每產生心理上的幻象作用而看見亡靈出現,甚至想經由靈媒與死去的親友接觸交往。四、人世間有時會有一些超自然、不可思議的事物發生,這些事物是在科學的證實與解釋的範圍之外,最合理、最合人性的答案是有鬼的存在(注二)。

然而,依聖經的啟示,人死並不會變為鬼,人死後靈魂乃歸于賜靈的上帝(傳道書十二章7節),接受上帝的安置。凡是信主重生得救的人死後,其靈魂是到上帝所預備的「樂園」裏(路加福音廿三章43節),等候主再來時末日的復活。不信主的人死後,靈魂乃到「陰間」(路加福音十六章23節),在那裏受痛苦,最後終被扔入硫磺的火湖裏(即地獄),根本無自主權可從陰間回到陽間來攪擾世人(啟示錄廿章14節)
「鬼月」從何來?
農曆七月是眾人俗稱的「鬼月」、七月十五日俗稱「中元節」,佛教于當日舉行「盂蘭盆法會」,大行其救渡死者之祭禮。

本省七月有祭鬼的風俗,俗稱「拜好兄弟」。臺灣民間認為七月乃鬼門關開門之月,尤其是七月十五日當天是鬼門關中眾鬼魂聚集來到陽世最多之時,幾乎家家戶戶都在這日設宴供奉,以禮遇來自鬼門關的眾好兄弟們,有的甚至延請道士、法師念經超渡一番。
然而,大多數的民俗學者對鬼月開鬼門關的說法,並不苟同。因為七月鬼門關若門戶大開,這豈非縱虎歸山嗎?這些鬼兄弟們難道會如歐陽修之《縱囚論》中所說之貞觀時的囚犯一般,皆按時歸關嗎?由此可見,農曆七月乃為鬼月之說,只不過是穿鑿附會的無稽之談罷了!
至于鬼月的由來,依佛典記載,七月乃是沙彌修成羅漢正果之日,本是一個聖日,因此百姓在街道兩旁擺上供果,以示敬意。但結果卻以訛傳訛,誤說成是鬼月祭鬼。並相沿成習至今,欲罷不能。

今日為何鬼道流行?
正經八百的節目沒人愛看,愈是搬神弄鬼、陰魂鬼怪的節目,愈是受歡迎,這是目前臺灣社會有線電視靈異節目風行的寫照。第四台有線電視所推出之靈異鬼怪節目,多年來一直深受觀眾喜愛,更是開台以來歷久不衰的節目。TVBS「接觸第六感」談靈異;力霸U2台「膽大包天」談鬼神;U2台之「吾皇萬歲」是談易經蔔卦;三立「穿越命運線」談鬼怪;華衛「未來心世界」與「超越心空間」是探討前世今生、社會因果報應及藝人心靈世界;蓬萊仙山「觀落陰」是由道士在旁引導游地府,會見過往的親人;台視玫瑰之夜「鬼話連篇」談靈異經驗。以上林林總總的靈異節目,顯示出我們的社會真是鬼道流行。

新聞局官員指出,此類靈異鬼怪節日並無法令可以規範,但它對社會的影響卻是負面、深遠的。去年某頻道播出「觀落陰」,因為已危害了善良社會風俗,好不容易才遭勒令停播處分。目前新聞局正密切注意「蓬萊仙山」等頻道之靈異節目的情況。

這一股在今日社會涌起的鬼靈狂潮是現代文明最大的諷刺,是現代人的噩夢。主要受到攻擊與破壞的是家庭與教會,由于今日之鬼道流行、靈異之風泛濫,已讓人對自己失望、對社會失去倚靠、對神產生懷疑。美國名佈道家Morris Cerullo說:「今天在美國為何有這樣多的年青人在玩交鬼、算命、邪術,主要原因是教會多數變為『新派』了,他們把基督裏面的超自然的成份全部除去了,所以青年人在教會中得不到滿足,內心空虛,因此才誤入歧途,陷入行邪術、交鬼的網羅裏。」
靈異之風的盛行真確地反應出這個社會的病態。當人們心靈空虛、挫折,對臺灣前途的不確定感,功利主義的心態、對專家與政客日漸懷疑與不信任、天災人禍的打擊……等等,人們就很容易傾向旁門左道,冀望得著一點保障與支援力量。

邪術與通靈術委實有其吸引力,鬼靈似乎給予人超自然的力量,能知過去未來,滿足了人類的好奇心,供應人往成功的捷徑,甚至給人虛假的允諾。然而,參與鬼靈邪術或與鬼魔打交道都是自我毀滅的途經,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不但會受盡肉體的折磨,失去理性,更會永遠失去自己的靈魂(注三)。

結論
今天是講求效率、崇尚實用的時代,在靈異之風盛行的影響之下,一般人已習慣以「靈不靈驗」來衡量一事一物的價值,而置「正不正確」于一旁,如此極易陷入魔鬼所設的陷阱之中。故鑒別超自然事件的來源與真偽,是現代人日漸重要之急務。

在這靈異事件充斥的時代,一種信仰若不能使人心日趨健全,與造物主的關係日趨密切,無論其如何「靈驗」,我們均不應為其外在表像所迷惑。換言之,正確的信仰應使信從者更加像「人」人性增加,而不是靈異增加;人性恢復,而不是人性泯滅。

從聖經的觀點來看,靈異事件的本身並不可怕,最可懼者莫過于靈異現象背後的魔頭——撒但。今天若有任何可以供它利用的理論、鬼靈、禮儀、邪術,撒但皆照單全收,作為它興風作浪的僕役。A.T.Pierson就曾警告說:「介入這個可怕的幽靈領域,可能使我們被超自然的惡靈所支配,撒但將揮舞著在人看來是超人能力和超自然的武器來控制我們,如此,大膽地進入一個未知之靈界領域是冒著相當的危險…」。

注一:所謂「秘術」是由英文Occultism翻譯而來,乃指所有的巫術、占星術、妖術、關亡術、神秘術、煉金術之總稱,其目的在探究超自然境界的奧秘。

注二:羅錫為編著。「談鬼」,第四頁,突破雜志社出版。

注三:「同上」第廿二頁。(作者為左營國語禮拜堂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