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教育 專家談趨勢:曾志朗 你我都是科學人
- 2010-11-16 台灣立報 作者:蕭富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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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雜誌推出2010科學教育專刊,為了分享科學人的教育的觀點,本報即日起推出精采轉載系列,邀請讀者先睹為快。
▲行政院政務委員曾志朗2009年4月參與《教育夢工場》論壇,探討未來大學的發展等問題。(圖文/郭晉瑋)
行政院政務委員曾志朗大學念的是文組的教育系,因為對認知學習產生興趣,「轉行」進入科學領域,不但成為腦神經科學專家,還獲選為國際科學理事會委員。曾志朗強調,科學態度是自我學習的能力,每一個現代公民,都應該是有基本科學素養的科學人。
現代文明都是建立在科技上,衣食住行、醫療、教學、溝通等,都使用科技成品,我們的生活中,沒有一個地方沒有科學。現在是以知識為基礎的經濟體系,怎麼可以不了解基本科學概念?
例如,去醫院拿藥,要知道藥對不對。看病,也不能只聽一個意見,要多問幾個醫師,自己也可以上網查資料,這就是民主的精神,也是科學的素養。科學素養跟民主素養息息相關,我們講德先生、賽先生,德先生就是要聽許多意見,不是一個人決定,科學的基本精神也在於不能只相信一家之言。所以我不斷強調,人人都要是科學人,一定要有基本科學概念和生活態度,並且變成一種習慣。尤其是現在,媒體常常左右我們認知的世界,媒體報導準不準確,自己應該有基本判斷。科學的態度是不能隨便相信一個人講的話,看一件事情也要看有沒有經過證據檢驗。
讓科學走入生活
人人都是科學人,並不是要你去做科學家,而是要有科學的態度,另一方面,如果你建立這種習慣,也會發現很多樂趣。比如說,住家附近的花開了,你每天做紀錄,幾年下來,發現開花時間都往前提,你就找到地球暖化的證據,和別人討論時,也可以有數據佐證。科學態度就是找證據、檢驗、然後實踐,所謂的公民素養,就是在講科學的態度和生活方式。
現在是機率型的社會,沒有絕對的對錯,而是講機率。我們要建立一種態度,在這樣的機率裡,該如何去考量?我們現在還是用絕對的對錯,去判斷機率的事件,說一定要這樣,一定要那樣,這是因為科學態度沒有建立好,連專家都會犯這種錯誤。
台灣推動科學教育這麼多年,好像停滯不前。台灣學生在國際科學競賽表現突出,但那些都是基礎的知識。真正的科學,是要能在實務上做判斷、應用,這也是我們的弱點。考知識,我們一定贏,但是如果給你實務,讓你做判斷,我們就很弱。
人類的認知學習有兩種方式,一種是開放型,一種是累積知識型,這兩條路都很重要,科學教育就是希望讓學生融合這兩者。我們的學校教育,讓學生沒時間探索,老師也都在趕進度,我才一直強調,要推十二年國教,讓國高中生有多一點時間探索,變得更活潑。不要以為科學只和理科有關,每一件事都需要科學,例如曾雅妮打高爾夫,每一個動作都需要科學分析,每一次揮竿,需要什麼弧度、要用幾號球竿,跟材料、風速、力學統統有關,這些科學知識可以讓她打得更好。台灣的科學教育,就是因為開放型教學不夠,沒辦法應用到生活,這部份要盡快補強。
每種學科都有共通的部分,也有各自特殊之處,有的是一般知識(domain general ),有的是專業知識(domain specific),兩者都很重要,一般人需要有基礎知識做支撐,專業知識則要鑽研,這是自我學習的能力。
科學是自由加責任
在科學領域,一般知識是指要了解科學的歷程,不是背知識或公式,這是沒有用的。科學不只是技術、實驗、公式推論,學科學,就是要去想,這個發現對人類文明的涵意是什麼,能不能使人類的社會得益?會改變我們的生命、生活、人際關係嗎?關鍵就在對社會有益。有些科學家說科學是自由的,不能被規範,但你看全世界,最重要的科學組合,都是freedom and responsibility(自由與責任),科學家有社會責任,科學講究行動,行動也是一種責任,重視責任,才不會教出科學怪人。
很多文科的人,早早就放棄科學,但是,人文和科學是一致的,學人文的人,把自己的感受寫出來,其中也需要用到分類,這是科學方法。早期的學術,不分人文和科學領域,達文西是文學家、藝術家,也是科學家、數學家,現在社會分工太複雜,也許無法樣樣專精,不過,人文也需要科學態度。我從人文轉到科學領域,對學習非常有興趣,學習和記憶有關,記憶又和大腦怎麼處理、傳遞資訊有關,對我來說,從人文領域開始,一路都是科學,就是把事情想得更清楚一點。科學精神讓我不會流俗從眾,因為我會檢查說話者的證據,判斷那到底是他的意見,還是有證據的論述。
要學好科學,就是多參加實驗,讓學生和老師有時間去探索,碰到事情,才會了解,很多事情跟他想像的不一樣。實驗不一定在實驗室,也可以在原野、大自然觀察,做假設,然後設計實驗驗證,提出理論。不要好高騖遠想做偉大的事情,先從生活上觀察,自己會對某些事情愈來愈有興趣,就會去蒐集資訊,去探討、設計。
(採訪整理/蕭富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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