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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台大人文大樓的爭議沸沸揚揚,老師連署學生抗爭,是對於即將新建的人文大樓的校內爭議,述諸社會輿論的轉化。 先回顧時光吧!2006年台大獲得華碩董事長施崇棠慷慨捐贈人文大樓,委交台灣中生代的簡學義擔綱設計。案子經歷繁複的審查與討論,至終聚焦在量體過大、基地不佳與使用內容的問題上,關於這個,葉國良院長曾在聯合報為文:「此建築之量體及策劃,係依各預定進駐六個系所之需求,經十二次以上會議討論決定,之間又經廿餘次專家座談會、公聽會、說明會、協調會、校規小組會議、校園發展委員會詳細討論定案,每次均有師生職工數十人參加,前後超過三年,各方面完全符合政府及校方規定。」 校內主要反對聲音的張小虹教授,似乎質疑決策的流程,在另篇聯合報文章裡說:「我們要問所謂公共決策所隱含的暴力與災難,如何有可能懸崖勒馬?」 本是台大人自己內部「茶壺裡的風暴」,但此事又為何要付諸輿論與公議呢?並且,若真要以公眾議題來看待這件事,就該先拉開議題的社會視野吧!於我,這事件透露了兩個可以討論處,一是台大校園的都市角色與責任,二是台灣建築專業在面對業主(尤其是公部門)時的現實處境。 分而論之吧!這事件的對抗焦點,一直集中在所謂台大人的記憶與對過往的建築承傳上(尤其是對於日治時期的建築),戰後的前輩建築師王大閎與張肇康的建築,反而寂寞孤立於校園裡。簡而言之,台大校園的角色定位,有著內向性的自我對話,高於外向性的社會對話的傾向,譬如與新生南路、羅斯福路的都市紋理以及社群生態的互動,有些顯得不聞不問的薄弱,某種想經營一完美桃花源校園,自外於此刻時空與外在現實的氣息飄忽。 台灣校園與都市的關係,隨著公民社會的茁壯,一直隱性革命中,宜蘭小學早已無圍牆的正向擁抱周遭社會,台大校園確實也曾有此意識,2002年起象徵拆了新生南路的一些圍牆,看似友善的舉動,其實可能是因還有操場與籃球場作阻隔,人間紅塵可以不染。但這也彰顯出台大校園的都市態度,依舊有著清自清、濁自濁的曖昧性,看似連結、其實斷離,塵囂煙火確實不食。 另外,此一事件也隱約透露校方決策的繁瑣與無效力,使設計者難於施力的事實,這與近期的諸多新建築計畫,遭遇到使用方的阻撓相呼應,譬如中正機場一航廈改建,業主忽然阻擋日籍建築師團紀彥,甚至以結構安全的問題直接挑戰建築師的專業素養,花博的建築師張清華也陷入專業與民粹間無法對話的僵局,更不用說南故宮的反覆變卦,讓設計者的專業尊嚴在其中任意被踐踏。 對台灣建築發展的期待,不是專業者一方就可以完成的,業主(使用者)也有許多功課待學習,首先要能釐清並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與分寸,以及懂得把專業歸還給專業,才可能雙贏並進。溝通絕對是必要的過程,但若非理性地踐踏自己的專業者,造成不必要的空轉與停滯,絕非任何人所樂見的(但卻不幸正是此刻台灣屢見不鮮的常態現象)。 企業捐款興學絕對值得大聲喝采,但暫引一下晉惠帝「何不食肉糜」的典故,對於已有各種預算與光環加持的台大,此事若真難為(與難食),施董事長或可忘記校友的淵源,考慮雨露分沾全台灣,嘉惠有些連米糧尚且都不足的學府吧! (本文為元智大學藝術與設計系系主任) 【2010/11/27 聯合報】 |
2010年12月11日 星期六
藝言堂/何不食肉糜的台大校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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