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07-19基督教論壇報
今天，我們是活在中國文化、中國的土地上的基督徒。然而，身為一位中國的基督徒、身為一位台灣的基督徒，以及身為一位台灣的傳道人到底有何意義？或是我們只要當一位“善世性的基督徒”就夠了？民國六十九年信主，迄今已十三年，最近在整理整個信仰時，思想所目睹及經歷到的台灣教會陣陣的浪潮—時而韓國風，時而美國風，甚至是非洲風，不禁心驚肉跳：我們是否也不知不覺地受制於一種“屬靈殖民主義”？基督教在西方有長遠的歷史，在其他地區（如韓國）也有讓人興奮的發展。我們如何從這些貴的屬靈遺產及他山之石中金銀是一回事，但把別人的努力成果當作解決中國教會問題的仙丹妙藥，卻是另一回事；前者是見賢思齊，後者卻是—一種不折不扣的“殖民地基督徒”心態。中國基督徒難道?有自己的風骨與志氣嗎？從聖經中我們清楚發現，每一個時代有那個時代的問題，而神的僕人就按著神的心意發出解決這些問題的X來。四個五百年摩西時代有律法，所羅門時代有聖殿，被擄後有“新約”，保羅講“在基督裏”，約翰講愛…聖經中的歷史橫跨了三千年，每個時代有不同的問題，神的僕人就帶出解決這些問題的X來。在西方近兩千年的教會史上，情形也大致與聖經史相仿，第一個五百年，要對抗的是希臘與東方哲學混合的異端，那個時代的x是“?調耶穌的神人二性及三位一體”。第二個五百年，要面對回教勢力的武力擴展以及蒙古大軍壓境，那個時代的X就是“大一統教會”。第三個五百年，則是要對抗這個從?部腐化了的大一統教會，人的得救需從一套龐大的組織系統中解放，那個時代的x一直要等到路德改教才出現，那就是“因信稱義”。第四個五百年，在十六、十七世紀時，是信仰需要脫離國家政治的纏累，那個時代的x是“宗教獨立、政教分離”。到了十八世紀道德衰落，過度著重“唯理主義”，那個時代的X是“成聖”與“敬虔運動”。二十世紀至今仍未結束，教會已經歷了無神的進化論、反宗教的共產主義、兩次大戰後的存在荒謬和世俗化等時代問題的衝擊，這個時代的X是什麼？有人認?是“靈恩運動”與“靈恩神學”，這是西方的主?兄姊需要思索、面對的挑戰。但今天，我們要思考的是中國的需要與挑戰。我們也從中國教會史來作一宏觀的回顧，就算我們找不出那個x，最少也可“溫故知新”，從頭反省一次。打開中國?會史第一個五百年，我們找不到基督徒傳入中國的記載，即或有也僅是傳說。第二個五百年，景教在公元六百三十五年入唐，但後來因唐武宗減佛而一併沈寂。（提醒：當時景?太“佛?化”了，基督教實不能與?的“宗教”摻雜）第三個五百年，也里可教於公元一千二百五十年傳入元朝，但其後隨元朝的覆亡而消失。（警惕：基督教不能過分依附國家政治勢力，而信仰也需在廣大的民族中生根才有生機。）第四個五百年，利馬竇於公元一五八一年入華，此後在朝廷中工作相當有成效，他用的x是“援儒制佛”。一六三六年至一七七五年，天主教中發生所謂的“百年禮儀之爭”，後來演變?教皇與中國皇帝康熙之爭。最後康熙?：“歐洲人?資格批評中國人的禮儀。”（提醒：福音傳播必須尊重中國人的文化與禮儀）百年禮儀之爭的結果是，教廷不惜解散耶穌會，停止了在中國的傳教事業。從一七○○年至一八四二年鴉片戰爭止，天主教在華工作幾乎完全停頓。（提醒：福音工作不是意氣之爭，有時應忍辱負重。）一八五○年，洪秀全起義，建立太平天國，妄想藉武力把中國基督化，當時不少宣教士寄予一份同情，甚至是鼓勵，然而洪秀全最終失敗了。（教訓：絕不能用武力來推動國家基督教化。）一九○○年義和團之亂，無論宣教士、信徒及一般老百姓均犧牲無數。及至往後的八國聯軍及一連串喪權辱國的條款，至終匯聚成三○年代的非基督教同盟圍剿基督教。從那時起，中國基督徒終於明白，解決這些問題的x就是“本色運動”，中園基督徒必須建立獨立的“本色教會”—自立、自傳、自養，也要建立中國基督徒的“本色神學”（不是“本色福音”。）歷歷如新讓人扎心的一幕幕歷史擺在眼前，我們找得著引以?鑑之處，以及東、西方教會發展的不同的地方嗎？探尋中國基督徒的x？每一個時代有那個時代的x，或?是神學宣講的重點。今天西方教會討論到的X是聖靈的工作，但是中國的x也是一模一樣嗎？公元一九○一年，在美國有著名的阿蘇撒街的靈恩大復興，這一年可?是靈恩運動的正式開始，但同年在中國發生什麼事？也有同樣的靈恩大復興嗎？?有，那年大家都在悲傷的收拾義和團亂後的殘局。歷史是一面客觀而公正的鏡子，兩相對照下，我們或許無法盲目的認同西方教會的發展，也說今天中國基督徒的x就是靈恩工作，因?若我們失去一種屬靈的歷史觀與判斷力，台灣就只好淪?“屬靈的殖民地”了。那麼到底今天我們應?調的x是什麼？從中國文化來看，在最早的時候，我們有一個有位格的“天”（一大之謂天）的觀念，然而經孔孟、繼朱熹以降，天漸漸變成一個不再有位格，而成了只是一種道德系統的義理天。再經佛、道的影響，更摻混了多神崇拜以及鬼魂、輪?的觀念。四百年前，利馬竇在寫給他修會老師的一封信中便?，如果他不用與三教作戰的話，他可以做的事會更多。面對儒、釋、道三教的挑戰，是中國基督徒獨需承擔的責任，不是西方或是韓國所能幫得上忙的。我們也不能忘記，當年大陸淪陷時，?多的佛教徒、道教徒及一般民間信仰者的去向，他們有一些仍留在大陸，小部份到了香港，同時更有一批“菁英”都隨國民政府到了台灣。今天台灣佛、道教及一般民間信仰興盛，豈?有歷史淵源在?？?調獨一?神面對這樣的文化，面對這樣的挑戰，面對這樣一個偶像充斥、廟宇林立的社會，今天基督徒需要的x是什麼？是因信稱義？是敬拜讚美？是成聖觀？還是敬虔生活？我想，我們應該?調的X應是：獨一的?神。從西方初代教會遺產中，我們認識了耶穌的神人二性關係：從馬丁路德，我們更加清楚因信稱義；從浸信會，學到宗教寬容與目由；從衛斯理約翰，學到基督徒的完全與成聖。但在今天的台灣，我們要?調的是上帝的獨一性—一位，卻有三個位格的獨一真神。如經上所?：“除了我以外，你不可有別的神。不可為自己雕刻偶像，也不可作甚麼形像，彷彿上天、下地、和地底下，水中的百物；不可跪拜那些像，也不可事奉他，因?我耶和華你的上帝是忌邪的上帝…”（出二十3～5）。不是對話而是對決今天，是一個流行對話的時代，但有時甚至是與其他拜偶像的宗教對話的時代；今天，是一個在神學院中可以因研究拜偶像的宗教而獲得“神學學位”的時代；今天，是?政部舉辦全國“宗教”研討會，一些教會人士也樂於參與，甚至願意坐下來聽法師弘法的年代。然而，聖經如何?呢？以利亞面對四百五十個巴力的先知時，不是要對話，而是要對決。倪柝聲在其“初信造就”中，第一篇講受浸，第二篇立刻講“往事的了結”，其中一點就是“偶像的事必須徹底解決”。他解釋?：“初信的人，第一天就必須脫離偶像。偶像的名字必須不提，不能有私人的命運，不能與廟宇接近，對於有形像的東西，不只不可拜，連動意念都不可。所有其他的宗教，他們怎樣敬拜，我們不能問，這是已往的，我們應當解決；凡是屬於這一類的東西要摔掉，不要賣掉，應當?滅、消滅、除掉。關於這一件事，盼望初信的人要相當看重，不能隨便，因?神對於偶像是非常忌邪的。”上帝對於偶像是非常忌邪的。今天，難道我們只傳講因信稱義嗎？只?調敬拜讚美嗎？全盤西化或韓化？西方從四世紀末，羅馬皇帝提阿多修（公元三七九到三九五）確立督教?國教後，大體上，以基督教文化?主，但我們並不是如此！西方的弟兄姊妹所唱的詩歌，所討論的神學，?的是對應他們的時代問題。如今，我們仍要“全盤西化”或“全盤韓化”嗎？我祈求那對偶像非常忌邪的上帝，幫助我們，教導我們，使我們能發展出全面的、特別?調以獨一真神?中心的宣教觀、門徒訓練觀、本色教會觀，以及屬於中國人，也能對應中國文化需要的神學。這才是這個時代中國基督徒所需要的X。（作者衛理公會傳道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