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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7月18日 星期三

情慾顛覆的時代


1999-08-29基督教論壇報社論

◎ 拍寫真集的風潮已經從波霸豔星颳到在學少女,所以再多一個拍寫真集的辜容高當然不是新聞,但是新奇之處是名作家李昂在辜小姐的寫真集記者會上為她站台,從前出現在螢幕上的總是一些少不更事的少女,對著鏡頭重複著寫真集中的撩人體態,說出一些似通非通的言語﹕「我要與觀眾分享我的健康」。

 李昂是知名作家,她為辜容高站台的言論是﹕「演員想用身體表達慾望的感覺是好事」,並且表示「任何人都有追求情慾的權利,不管有沒有D罩杯,都有追求情慾的空間」,「辜容高拍寫真集,是對所有沒有D罩杯身材的女性一個很好的鼓勵」。

 看著佔據半個版面辜容高的肉色軀體躍然於白紙黑字之上,我們要問的是﹕每個人都有「追求情慾」的權利,但是否都有拍寫真集的必要﹖更需要質疑的是﹕是否需要出售寫真集給社會大眾,讓他們來分享她對情慾的感覺﹖
 其實,這也不是什麼新奇的事,自一九九四年何春蕤發表豪爽女人以來,情慾一直是一個主要訴求,關於這個主題發表的討論文字之多,引用的理論之複雜,決不是這篇社評的字數可以涵蓋。

 本文對於何女士等人為女性謀福祉的基本用心無意抹殺,然而,我們不得不質疑難道聰明如李昂的作家,不知道女性身體的寫真集,是資本主義將一切商品化的獵物之一﹖有多少人捧著女性裸體寫真集,是在分享她的健康,而不是在意念中參與她的情慾﹖這問題大家捫心自問吧。如果不是,那就請原諒我們用小人之心來度君子之腹。

 在不斷出現國﹑高中女生懷孕生子,甚至棄置垃圾車的新聞,某月甚至某週日墮胎潮的統計趨勢已然形成的今天,作為社會良心的學術界﹑教育界﹑藝文界是不是該反省一下,社會風氣江河日下的過程中,大家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尼采的超人觀念影響過希特勒,成就了他蹂躪歐洲的霸業,影響過一個美國青少年殺害了一個小孩,不管愛護尼采的人怎麼辯解這不是尼采的原意,但至少這兩件事是一個不能改變的歷史事實。

 以最直接﹑最貼近大眾需要的語言來表達,今天的婦女關心的是她們自己或她們的女兒們在上下班﹑上下學﹑外出﹑居家之中會不會遭遇到彭婉如﹑白曉燕的命運。當然,何女士可能要問,這些社會病態干她們何事﹖正如日益嚴重的各種污染,不能咎責於某一群特定個人,社會今日病態也不是一日之寒﹑一人之過,更不是一人之力可以回轉。

 但也正像環保工作的推動最怕聽到「少我一輛機車﹑少我一副免洗餐具於事何補﹖」社會污染的清除,也最怕的就是像何女士的反駁﹕「許多女人什麼都不說,一天到晚都是聖女的模樣,男人不也照樣騷擾嗎﹖再說,難道因為可能會被騷擾,我們女人就放棄發展自主性嗎﹖」社會的污染就是這樣,你覺得你要的有理,不肯稍微收斂,我覺得我要的有理,也不願稍微忍讓,一張我愛怎樣就怎樣的照片,一句讓人爽一下的廣告詞,於是這個社會到處是情慾氾濫,到處是任意妄為。

 套一句何女士的話說,如果要追求的高度理想是「積極爭取女人主動選擇並享受各種性愉悅的權利,」那麼,把情慾實踐作為工具是無效的,甚至是反效的。原因是,性之是否為愉悅,不是性本身的問題,而是性實踐的整個基礎結構的問題,在非出於志願﹑非出於被尊重的時候,同樣的器官接觸所帶來的愉悅完全不同。

 所以完全屬於本能﹑屬於肉體的實踐必須要在理性的架構下,才能成全其經得起時間考驗的愉悅。然而,試問在寫真集這種情慾表達中,能夠帶給人怎樣的理性反省﹖能夠怎樣思考對女性權利的尊重﹖
 關於情慾的問題,魯益斯在《夢幻巴士》一書中有一個非常貼切的隱喻,書中有一個幽靈身上背著一個小蜥蜴來到天堂與地獄的邊界,小蜥蜴不斷揮動牠的小尾巴像揮舞著鞭子,在他耳畔低語。幽靈渴望進入天國,可是蜥蜴喋喋不休的表示意見,最後他向旁邊的天使表示,他要回地獄去了。

 天使問他原由,他推說蜥蜴不肯安靜,天使問是否要他幫忙使蜥蜴安靜,幽靈說「是」。於是天使說要殺死牠,幽靈不肯,提議用緩和的方式取代,但天使說這會無效的。在幾經掙扎之後,幽靈勉強同意天使為他除去蜥蜴,於是天使以火紅的雙手抓住蜥蜴,將之撕裂。然而,之後,幽靈迅速長成一個佳形美容的人,而落在地上的蜥蜴也發生變化,長大成一匹渾身銀白的駿馬。新造的人於是拍著新生駿馬的頸項,跨上去道別天使馳騁而去,滿身光明地消失於永恆早晨那玫瑰紅的光輝裡。

 蜥蜴象徵他的情慾,作為他的坐騎可以幫助他實踐全人的完整,可是爬上他的肩背卻是一個長期喋喋不休﹑阻礙他成長的累贅。

 人是上帝的創作,肉體更是工程與藝術的精品,然而身心靈有其各自的定位,人的墮落是身心靈位置的錯置,今天的情慾運動更是以油熄火,所以我們誠懇呼籲情慾運動的大將們及時回頭。